梅月湘瞬间呆住了。
她的心一下子坠了下去,好像落向无尽的虚空,怎么也到不了底。
汗水慢慢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渐渐的衣服也湿了。
她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几粒白色的小药丸,仿佛那是要命的洪水猛兽,能随时把她吞噬。
梅月湘缓缓抬头,看向何鸿渐。
他的脸色平静,只是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睛,此刻射出了精光。
这一刻,她知道,再找借口推脱,是件很可笑的事,索性直接承认。
心一定下来,她便很快恢复了常态。
“老何,你可真行,我不过是看你这阵子身体不好,睡眠质量也差,所以就想法子让你多睡会,我自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是被你发现了。看来你就是比我聪明,不承认都不行。”
何鸿渐并不理睬她的恭维,还是沉声问道:“令仪到底又闯什么祸了?”
梅月湘知道这事瞒不住,迟早都会被他知道,轻轻咳了一声,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倒不是她,是她那个对象,因为被公安调查,学校就停了他的课,他气不过跑到婉清店外要放火,被人抓了,令仪让我给她想办法救他。”
“你说什么?!”
何鸿渐又惊又怒,一时气急,猛地咳起来。
梅月湘皱了皱眉头,不得不上前轻轻拍打他的背。
“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脾气怎么这么急,你放心,你那宝贝孙女的店没事,廖志远刚点火,就被她弟弟逮住了。”
何鸿渐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
“他要放火烧店,既然被抓了个人赃俱获,那就是罪证确凿,令仪救他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令仪她……”
何鸿渐说不下去了。
梅月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急忙否认。
“没有,没有的事,这次真的跟令仪没关系,就是廖志远那小子自己气不过,所以才想烧店出出气,其实也没……”
“他气不过要烧店?”
何鸿渐的目光盯着梅月湘,缓缓摇了摇头。
“我们都见过廖志远,也知道他的秉性,他胆小怕事,遇事恨不得躲到天边去,所以咱们才没想到令仪会跟他处对象。你说他会放火烧店,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梅月湘见他起了疑心,心中忐忑不安,故意啪地拍了下桌子。
“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你宁愿相信外人,都不信咱们女儿?令仪是任性了些,可做不出这种害人的事来!”
何鸿渐苦笑一声。
“是啊,放在过去,令仪确实做不来这些事,但是如今,那就难说了。”
梅月湘更是心孤意怯,她霍地站起来,扯着嗓门直嚷嚷。
“老何,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过去不会,如今难说?合着你这意思就是说女儿越长越歪了,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这么说她,她知道了会有多难过?”
何鸿渐抬头看着她。
“声音大不代表你有理,反而更显得自己心虚。”
“你……”梅月湘顿时气结。
“不过,你说的有句话很对,令仪是我唯一的女儿,又陪我度过最艰难的十年,我难免对她有些过分的宠溺,把她宠的有几分任性。
但是,这孩子本性不坏,刚来东广时,她不过就是目中无人,说话难听了些,倒不至于去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可在东广这半年,我眼见她做事越来越过分,对外人如此,对两个侄女更是下手不留情,这哪还是过去的令仪,在你的教导下,她确实是越长越歪了。”
“在我的教导下越长越歪?”
梅月湘似乎被这话激怒了,她伸手在床头的小几上重重一拍。
“何鸿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把孩子给教歪了?”
何鸿渐缓缓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着她。
“你做的事,难道真的要我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吗?你偷偷挑唆令仪的那些话,真的以为我不知道?
大年初二,婉清来咱家做客后,老二一家子又来咱家闹了一场,你私下跟令仪说了些什么,让她误会我想把一大半财产留给婉清和梅亭。
后来,婉清的店开张,你又跟令仪嚼舌了什么舌根子,让她以为,婉清开店的钱是我给的,所以她才找了电视台的人去闹事。
说句不好听的,电视台的人脉是你介绍给她的吧,要不然那两个人怎么会老老实实听她的话,跟她去婉清的店砸场子?”
梅月湘听他把她的老底揭了个精光,顿时有几分恼羞成怒。
“行啊,老何,想不到咱们夫妻一场,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么一副小人嘴脸吗,我真要说什么,犯得着在你背后说,我肯定会当面就跟你掰扯明白。”
何鸿渐摇了摇头,轻轻叹气。
“你何必否认,你还不知道令仪的性子,她可是存的住话的人,电视台的人也不会给你保守秘密的。”
梅月湘见他说到这个分上,也不屑再装什么。
“对啊,我是这么跟令仪说的。
老何,我这辈子,没给你生出个儿子来,唯一能传承何家的,就是何徽宗的那个儿子。而你又一直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