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说完，大军就突然整个没入水中，手还不忘按住二兵的头，把他也摁进了水里。
二兵一愣，见大军在水中向前游去，赶忙跟上。
大约游了不到二十米，大军停了下来，整个人靠在河床上，手中拿出一支空芦苇管，含在口中，又把另一支递给了二兵。
二兵如法操作。
两根细细的芦苇管刚伸出水面，就听岸上有个粗犷的声音道：“原来苏主任早就到了，看来是我迟了。”
“哪里哪里，是我早到了。”
苏建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谨慎。
“田经理，你过来的时候，没人跟着你吧？”
田经理呵呵大笑。
“苏主任真是太小心了，我是头次来双水公社，谁会跟着我？”
他啧啧叹道：“你说咱们见过面，不在招待所就罢了，怎么来这个荒僻的地方，我差点都没找到。”
苏建平没回答他的话，直接道：“那死丫头答应跟我回去，但是让我给她养母留下一万块钱。”
“一万块？！”
田经理惊异出声，又冷笑了两声。
“她胃口倒真是大。”
苏建平似乎有些急躁。
“是，她胃口确实不小，田主任，我就想问问你，她身上那块玉，真的值那么多钱吗，不是哄我吧？”
田经理嗤地一笑。
“苏主任，你问这话不觉得可笑吗？那块玉是你苏家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你应该最清楚，怎么反过来问我一个外人？”
苏建平沉默了片刻。
“我只听大哥说，那块玉是我们家祖传之物，后来经历了番动荡，我爸去世，我妈就说玉不见了。
我在家的时候，曾见过那玉，似乎是块古物，只是到底值不值钱，我也不确定。”
“值钱！”田经理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苏主任，我再跟你透露个消息吧，那块玉有懂行的人看过，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眼下国内是卖不出价来，但是如果倒手到海外，卖个几百万是不成问题的。”
二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还没等发出声来，被大军一手糊了一脸。
“几百万？”
苏建平显然也被惊吓得不轻。
岸上静默了会，又响起了苏建平的声音。
“田经理，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看过了这块玉，又给出了这么高的价。”
田经理冷笑了两声。
“看样子，苏主任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千里迢迢从松海跑到双水公社，待在松海当你的纺织厂供销主任不是挺好的。”
“田经理，你别走，别走。”苏建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
“既然不信我，那我们的合作完全没意义，一拍两散就是。”田经理气冲冲地道。
“田经理，不是我不信你。那个死丫头非要我留下一万块，才肯跟我走。
其实她走不走我不关心，可玉在她手里，我只能听她的。
我这么问，不过是想弄清楚，这一万块到底值不值得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值钱，那别说一万块，就是十万块那也值啊。”
苏建平的声音中透着贪婪。
田经理呵呵笑了起来。
“既然苏主任对我这么推心置腹，把心里话都说给我听，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块玉你外甥女以前的对象曾见过，就是他叔叔找人鉴定的，价也是港城那边报出来的。
巧的是，我跟她以前那个对象有点联系，从他口中得知的。
否则，我怎么能说出你家那块玉的形状和颜色呢？
尤其是那块玉上留有你家的标记，这个没细细看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苏建平：“她那个对象叫什么，现在在哪？”
田经理：“汤家栋，就是双水公社石家大队的人，你去打听打听，估计不少人知道。
不过，你现在可见不到他，他去年就因为烧了大队的粮食，进了大牢了。”
苏建平：“……”
田经理嗤地一笑。
“苏主任，如果你实在觉得有疑虑，索性别给钱了，自己想办法把玉偷出来，找懂行的人看看，瞧我有没有唬你。”
岸上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行吧，既然田经理这么说，我就跟大哥商量下，先把钱准备起来吧。”
“啪”地一声，似乎有人重重拍了下手。
“诶，这就对了，富贵险中求，不过就是万把块吗。
就算苏主任的积蓄不够，那你大哥可是在国外发大财的，这点钱不过就是毛毛雨，等那块玉到手，这点钱就当是做了善事，给自己积德了。”
苏建平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多谢田经理指点，不过，我想知道，田经理主动打电话给我，向我透露玉的下落，又主动告知玉的价值，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苏建平不是喜欢欠别人人情。”
田经理摆摆手，“你来找你外甥女的麻烦，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苏建平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惊诧，“那死丫头得罪过田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