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清不解地看着他。
秦定坤笑着把她鬓边的碎发抿上去。
“他是大队书记,首先要保住社员的口粮,还有上级的公粮任务,然后才是多挣钱。
我的这个主意,虽然表面看不会影响到水稻种植,但是真的实施起来,未必就这么顺畅,真的延迟了早稻的种植,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尽管何婉清不是农村人,可她在公社待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懂些粮食种植的事。
冬大麦收获和早稻插秧,中间只相隔一个月,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冲突。
但是,如果真的天时出了问题,冬大麦迟迟没法收割,那势必影响早稻种植。
情况严重了,有可能那年的双季稻会变成单季稻了。
何婉清皱着眉头,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通。
“就算是不种早稻,只种晚稻,以眼下稻子的产量,晚稻足够交公粮和社员的口粮了。
种冬大麦的经济价值远比水稻要高,社员能挣到更多的钱。”
秦定坤微笑道:“话是这么说,账算的也不错,可石书记还要考虑社会影响。”
何婉清秒懂。
这个时候,国家还没正式确认联产承包责任制,所以在农村,各种形式的劳动模式都存在。
石家大队的石书记,算是个有闯劲的人。
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实施包产到组,把整个大队分成了十个生产组,划分了大队的田地。
同时,他又是个相对保守的。
即使实施了包产到组,可手中的权力没有彻底下放,很多事的决策权还是把持在他手中。
权利跟责任是捆绑在一块的,有权利就算负责任,所以一旦大队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秦定坤笑笑。
“如果有人看他不顺眼,拿这事跟上头举报,说他为了挣钱,影响了正常粮食供应,就够他喝一壶的。”
那倒是,这个年代,还真不缺这样的事。
何婉清突然想起一事。
“那你方才说,去年冬天,石家大队就种了冬大麦,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定坤:“石书记说服了他在的那个组的人,收了晚稻,在地里种了冬大麦,长势不错。
等收了麦子,我就提供样品给那个e国人看看,再跟石书记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何婉清向窗外看了一眼,有几分担忧地道:“那昨天这场雪,会不会对大麦的收成有影响啊?”
大麦可是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呢。
秦定坤摇摇头。
“我今天早上过去,除了跟石书记商量大麦供应,就是去看看地里的麦子。
石书记他们早就做了防冻措施,不碍事的。”
“那这么说,你四月底还会再回公社一趟?”
从去年他离开公社去东广,可足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回来了。
何婉清点点头,突然有些闷闷的。
等过完了年,他又会离开,等到四月底,那就又是两个多月了。
秦定坤见她抑郁不乐,自然猜到了原因,紧紧握着她的手,揉揉她的秀发。
“怎么啦,舍不得我走啊?不过就是两个月,很快的。”
何婉清听他说的云淡风清,口气里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得意,登时便来气了。
“哼,谁舍不得啦,两个月算什么,你去两年我不也舍不得的。”
秦定坤见她俏丽的脸庞上,浮上浅浅的薄怒,更让人怜爱,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何婉清一怔,脸上便有些发烧。
秦定坤轻轻一笑。
“这次我会一直待到四月底,等大麦成熟了,才去东广。”
何婉清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气,自然明白了他方才的话在逗她,顿时又羞又恼。
她握起小拳头,不停地打在秦定坤的身上。
可她本来力气就不大,打在他身上,感觉就是在给他挠痒痒。
秦定坤并不阻挡,只是故意左右闪避,让她的拳头只能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何婉清越发有几分恼了,拳头落得更快更急,嘴里还哼唧着。
“你不许躲,听到没有?”
“大姐怎么这么厉害,她打定坤哥还命令他不许躲,真的是只母老虎呢。”
门外传来二兵的啧啧惊叹声。
何婉清一愣,径直走向门口,猛地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二兵小满三民一下子摔进了房里,三人叠罗汉似的压在地上。
二兵哎呀哎呀地叫着,小满见势不妙,拉着三民就溜了。
何婉清居高临下地瞧着二兵,狞笑着:“挺闲的,都有空来听大姐的墙角了,去,把下册语文课本抄一遍,抄不完扣压岁钱。”
“啊?!”
二兵直接傻眼了。
“快去,否则三月的零花钱也没了。”
二兵垂头丧气地走了,嘴里还不满地直嘟囔。
何婉清扭头看了一眼偷笑的秦定坤。
以他的耳力,几个孩子偷听他肯定早就知道了,却任由他们胡闹,让她出丑。
还没等她发作,秦定坤就笑道:“今天你穿的真好看,几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