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暮色沉沉,一转眼二人已被困好几个时辰,机缘巧合下还遇到了他们要找的摄政王及他的随从。
重新点燃火堆,温仙月靠着齐雁云坐一边,江如洵主仆二人坐在另一边,四人相互寒暄后坐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静默。
齐雁云闭眼调息,跳跃的火光扑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雪白的大氅盖在他身上,更衬得他面色虚弱。
温仙月从一开始的无措震惊,到现在的镇静自如,冷静下来发现,心里那存了许久的点滴悸动,并没有多么震撼人心。
她对着火堆幽幽叹气,刚才事发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人后,她已把那侍卫打伤了,还差点担了个刺杀摄政王的罪名,还好摄政王身手敏捷,不然她的仕途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思及此,她的歉意又如潮水一般涌上,目光沉沉地看向那侍卫。
侍卫察觉到她的视线,哭笑不得,摆手道:“温宜侍不必挂怀,属下真没多大事。”
温仙月微微撇嘴,还是不太放心,从怀里翻出齐雁云身上的那堆药,打开一两瓶白瓷瓶凑到鼻尖轻嗅,找到用得上的药递给他:“这个可以治内伤,你先服下一两粒,等到时候出去了,我再给你疗伤。”
侍卫暗中打量江如洵的脸色,未得许可不敢私自接下。
“道青,既是温宜侍的好意,你还不速速接下。”
见江如洵松口,道青这才毫无顾虑接下了。
温仙月手心一空,看他接过药服下,负罪感才减轻不少。
“南巡时便有所耳闻,说今年摘得女子科考榜首的温大人,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深得太后喜爱,将来定是国之栋梁。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江如洵一番话说得慢而清晰,睿眸晦暗不明,犹如黑暗中化开的浓墨,一字一顿缓慢敲进温仙月心间,激起千层风浪。
她避开江如洵递过来的视线,含眸浅笑,内敛羞赧:“殿下折煞下官了。朝中大臣个个都是国之栋梁,还有殿下这般神勇英明的人坐阵,下官怎称得上殿下口中的‘果不其然’。下官幸得太后青眼,享前人荫泽,日后定将一身本领报效国家,不负皇上太后,为我大魏昌盛,尽心竭力。”
她句句谦逊,诉尽忠心,不偏不倚,即使是受太后提拔,言语间也没有过分崇仰太后。
江如洵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温仙月眉心一跳,默默转开话题:“客套话还是出去后再说吧,咱们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脱困。殿下,你们是怎么到这个山洞的?”
江如洵沉吟不语,道青会意接过话茬:“事发之时,我们同殿下弃车而逃,沿着石壁一路往上,奈何雪势汹汹,我们没爬多高,还是被积雪掩盖。幸而深埋之前,殿下寻到一处山缝,躲了过去。沿着山缝一路朝里走,就到了此处。说起来,我与殿下,也是从二位大人出来那处到的这里。只是没想到,这儿竟是个开在悬崖峭壁上的山洞,上不去下不得。”
听他这么一说,出事之后,他们也是在这山体内打转,最后才走到此处。四处无门,他们也只能在此稍作休息,再作他想。
她和齐雁云也是突遇雪崩,才被卷到这沟壑之中,想起雪崩之前看到的那只烟花,温仙月心中一凛。
“事发前,你们可曾遇到什么异样?”
道青不解:“异样?”
温仙月提示道:“就是雪崩发生之前,你们有没有听到类似烟花的巨响。”
道青脸色剧变,目光一斜观察江如洵的神色,见他仍然低头不语,硬着头皮应道:“温大人,怎会如此发问?”
“因为我们先前,也是在听到一声巨响后发生的雪崩,如果这背后有人操控,那么……”
“仙月。”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雁云突然出声,生生掐断她的话头。
他撑起身子坐直,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神色凝重。
“不要再说了。”
温仙月连忙附身去扶他,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打断自己,“为何?”
齐雁云却不应她,而是越过她径直看向江如洵:“殿下,温宜侍所说全是猜测,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江如洵略一挑眉,不甚在意:“既是猜测,本王便不会细究。雪崩不过是一场意外,本王太过心急,想早早赶回上京。怎奈车架过多,这才惊动了雪层,引起雪灾。温大人所说,本王并未遇见。”
温仙月蹙着眉,仍是不懂其中深意,但还是缄口不提刚才所说,话头一转,轻言带过:“既如此,想来是我的错觉。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殿下有什么见解吗?”
江如洵摇摇头,“悬崖走势过险,饶是轻功过人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从前面走,肯定不行。”
此时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沉,风雪还没停,依旧狰狞着爪牙示威。
齐雁云朝外一顾,这样的雪势,怕是到明日一早都不见停,前方无路,就只能寻求后路。
“山体多沟壑,估计还有出去的地方,明日一早我们沿着缝隙往回走,兴许能找到出路。”
其余三人点头同意,未作他言,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法子,这处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他们不能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