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子桐山浸在这脉脉清晖之中,恬然静谧。一路走来的凶险仿佛都被这温柔的月光散去。
此时的无忧观亦是只闻得秋虫声声,惊云和琼月对峙良久,似乎已经和解,端坐屋脊之上,不远不近的守护的主人,如同两个形态不同的坐兽。
郁清尘和若绯背靠着那个石缸静静坐着,谁都不曾说话。若绯心里反复咀嚼着郁清尘那句话……有月无月她都在!对于若绯来说‘小别胜经年’此类含蓄深情的文字,远不如这直接真切的话语让她最能明白对方心意。她不明白这算不算承诺,但心中却已经当成了一种约定,或者在她心中郁清尘对她说过的每句话,她都会当作对方对她的许诺。
若绯任由思绪如一只灵动的彩蝶,似有若无的骚动着她本就扑通乱跳的心。她一只手挽着郁清尘的胳膊,另一只手又不经意的放在了自己腰间,嘴角挂上了一丝弯弯的笑。纵是山河有恙,她也只为伊人持剑,纵是百孔千疮,她终觉得此间人儿最是值得。之前许多担忧和害怕,似乎都被郁清尘这句看似平淡却深情的话语抚平。不管什么宿怨,不管什么诅咒箴言,都无法动摇她坚定的信念,她固执的只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和心脏感应到的,就算有一天冰冷的长剑真的穿透了自己的身躯,她也心甘情愿。
郁清尘没有低头,感觉若绯紧紧挽着自己的胳膊,余光扫见了若绯小巧的鼻尖,上扬的嘴角,到嘴边的话语最终只化成了一个轻柔的动作,慢慢抚摸着若绯顺滑的青丝。
若有银勾锁日月,坐看青山不老峰……有一瞬间郁清尘突然生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念头,倘若自己不姓郁,携了身边人从此天涯海角,是否也算得上岁月静好?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脑海之中的画面却美得让她盯着那轮明月,不愿移开。
两人就这般相依着,郁清尘再没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若绯也不去想那些渐渐在脑海中脉络清晰的过往。不知道过了多久,郁清尘看着渐有睡意的若绯,起身牵起她准备回房。若绯顺从的像个完全依赖他人的稚童,任由郁清尘牵着,到了廊下转身之时,她却有意无意的瞅了一眼那口石缸。也不知为何,若绯感觉这平平无奇的石缸,有点说不清楚的特别。她也不知道特别在哪里,只是感觉和秦月楼那棵养满蛊离的槐树一样,让人很不舒服。她动动嘴唇像似想和郁清尘说什么,却被后者轻轻拉她进房门的举动打断。
“姐姐,我的房间在,在这边!”
若绯心虚的指着右手边的门怯生生的说道。
“嗯”
郁清尘嘴里应着却将若绯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绯进屋后像个娇羞的小媳妇,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郁清尘进屋后却自然坐在桌前凑在灯火下,拿出怀中竹筒,又熟练的从竹筒中拿出一个纸筒,缓缓展开,娟秀俊雅的细小文字让郁清尘未解文意,心头便是一阵温暖。桑忆兰笔迹多年如此,就算是寥寥数字,也必是工整秀丽。虽然只是简短数语,郁清尘读来却已明了京中情形。
朝廷依旧无所动作,安泽宇依旧浑浑噩噩,沉迷后宫,唯一张扬的举动就是重兵围着郁府。凝翠楼消息已经证实了郁清殇确在其间,钟离府似受牵连,行动受限。虽然桑忆兰信中说京中无事,郁清尘心中却更是不安,愈是如此她便更是担心安氏会憋着大动作,这从她对吴味的试探便可窥见一二。
真正让她心头宽慰的应该是花知春,他已经渐渐恢复。
郁清尘阅尽书中内容后,将这纸条置于灯火之上,一朵瞬间燃起的火花。忽明忽暗的灯火映得她一身粉蓝衣裙多了几分暖意,连脸颊微泛红粉。若绯只是呆呆的看着郁清尘,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姐姐”
若绯再次轻唤郁清尘时对方已经与她相对而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微热。
郁清尘看着若绯有些闪躲的眼眸,嘴角微弯。
“今日为何躲避于我?”
郁清尘的声音在若绯额前洒下,后者本能的往后退去,双手却被抓住。
“姐姐,若绯没有躲你……”
“当真没有?”
郁清尘再靠近一些,她感觉到若绯的气息有些乱,嘴角笑意更浓。
“没,没有。”
若绯红着脸不敢抬头,生怕得藏于心底的心事被对方凌厉的眼波看穿。
郁清尘用手指轻轻勾起眼前人的下巴,看着那对方清澈中透着几分浅藏的眼眸,轻轻俯下了身子。
“姐姐……”
若绯声音有点恍惚,她下意识的攀紧了郁清尘的手臂。
一室氤氲荡开,一丝暧昧随着滋滋燃烧的灯烛,将两人轻轻包围。以为会发生点什么,若绯羞怯的微微闭上双眼,任由心中思绪如野马脱缰,不停撞到她柔软很心脏。
就在若绯微微闭上双眼下意识轻咬嘴唇时,郁清尘的声音却在耳边幽幽响起,一股专属于某人的气息在脖颈间散开,若绯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捉弄了。
“你那位,花花公子醒了!”
郁清尘言语间稍有调侃之意,但是那浅藏着的些许喜悦,也是感觉得到的。虽说她平日总是怼花知春嘴下从不留情,心中却并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