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蓄谋已久的。
“父债子偿,你们郁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齐寿王了,醒醒吧!你若肯与我合作,助我找到扶苏之墓的宝藏,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郁家在郁小姐这里便是最后一代。”
郁清尘抖手弹出猎鹿,却觉得手臂不停发抖,脑中嗡嗡作响。
“哈哈哈,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我就在你面前,来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你却无力手刃,真是不孝啊!”
郁清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一个踉跄几近倒地,她将猎鹿插于地上,勉强支持才不至于整个身子倒下去。
“郁小姐,是不是觉得体内气流无法聚合?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却又只能折磨着你的五脏六腑?我倒是挺佩服你,怨灵侵体,身中芙蓉断魂散还能硬撑到现在。”
“卑鄙!”
郁清尘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额头渗出点点汗珠。
龙山站在队列之中,缓缓低下了头,不忍去看眼前这场景,几个月前他也曾经历了这一幕。
“若绯在哪里?确定她安好,我便随你们进山!”
郁清尘叫出若绯的名字时,眼角不禁湿润了。她的骄傲和坚韧在这通亮的灯火下,似被一一剥落,但是她心中知道自己不是示弱,只是看不到那抹绯色,她的心脏莫名的疼痛。
“拿上来!”
黑衣人转身朝玉箫子招招手,玉箫子会意地上前两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物件送到了郁清尘面前。
七彩绳,凤凰坠子……
“若绯……她人在何处?”
郁清尘一把夺过那条七彩绳,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希望她只是被骗来这里,但是看到这条亲手编成的七彩绳,她情绪瞬间失控。
“啧啧啧,真真是情真意切!郁一念呀郁一念,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妻子和女子有染,女儿竟也是这般有悖伦常。”
“我问你,她在何处?”
“郁小姐,只要你助主上找到苏陵,若绯姑娘自会与你相见。”
玉箫子妥妥一副伪君子模样,着实让人生厌。
郁清尘此时意识渐渐有些混乱了,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更不能因为恶意的激将放弃自己坚信的东西。
“她在哪儿?”
郁清尘怒吼一声,突然将猎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茭白的皮肤瞬间绽开一道血口。
“我是唯一可以寻到苏陵的人,如果我死了,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郁清尘目光如同寒潭,让在场的每个人为之一怔,整个殿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你当真可以连命都不要?”
黑衣人显然不曾想到,郁清尘会棋走险招,他盯着郁清尘半晌才冷冷说道。
“她在哪里?”
“吕宫主,将她带到这里来。”
“是!”
玉箫子应声出了侧门,龙山看着玉箫子的背影,眼神晦明莫测,习惯的攥了下他那两把巨斧的梨木斧柄,转头默默的看了郁清尘一眼又垂下了头。
片刻之后却只有玉箫子一人匆匆走了出来,郁清尘看着玉箫子脸上的神情,突然嘴角微微扬起。
“什么?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能让一个大活人从我芙蓉堂逃走.......”
后面这些人再说的什么,郁清尘便再没有听见。
迷糊中她似乎看到了一身红装的若绯,娘亲桑忆兰、父亲郁一念、还有哥哥郁淸殇.......钟离漠雪......还有很多很多人。
那景象似梦境,又似现实。
樱花纷落,那些她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变得模糊。
父亲一身鲜血,走到了无边的樱花林尽头,却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爹爹,我是清清,不要丢下我!”
接着是娘亲,她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美丽,她也不曾对郁清尘说半句话,只是无声的看了看她便转身离去。
“娘亲!”
郁清尘伸手想去抓住桑忆兰的衣襟,却扑了个空。
哥哥,钟离漠雪、很多人就这样一个个从她眼前消失,她谁都不曾抓住,谁也不曾留住......她绝望的蹲在如雪般飘落的樱花下,整个人都陷进了被抛弃的无助和怨恨之中。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她颤抖的肩头,抬头的瞬间,她泪雨滂沱。
“若绯,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她们都走了,都不要我了......”
“姐姐,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若绯的衣裙格外的红,就像从身体里刚刚流出的血液一般,映衬的她的脸更加的白皙。她浅浅的笑着,就好像在云湖边初见时一样,干净的让人过目难忘。
“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为什么???”
若绯在郁清尘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转身朝着樱花的尽头走去。
“别走......”
“若绯”
她从没有那般歇斯底里的喊叫过,却依然喊不应已经转身的若绯。她拼命的追上去,眼前却是云雾缥缈的断崖,若绯回头看了她一眼,纵身而下。她奋力的去拉她,最后手中却只剩一角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