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既是早已谋划好了一切,为何还要累及那许多无辜之人?”
郁清尘盯着平江王,内心愤懑难平,父亲的死就算不与他有直接关系,也是因他而起,她心中又怎能放下?加上之前在茶舍被袭一事,更让郁清尘对安氏两兄弟再难有好印象,此时听安泽熙所言因果,也只当他是事后借口。
“郁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小王所做之事都对得起郁家,对得起天下百姓,郁大人遭遇不测确是意外。”
“意外?我兄长被挟下落不明,朝廷却明言要长生经卷来换,这也是意外?江湖中流言四起,各路人马夜袭郁府也是意外?以锦城命案为由,让我郁家前往锦城也是意外?”
郁清尘言语不疾不徐却将所有不满都溶进了言语间,与其说她想听这平江王怎么给她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不如说她是想逼着眼前的人说出一些真相。
在场所有人都静静看着郁清尘和安泽熙。
“郁小姐,小王知道郁家连遭不幸你心中有怨气,但是只要你还愿意相信安氏,所有的事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平江王字字恳切,双眸烁然有光,有期待、有坚定。
“真相是什么?难道就是你们所有人都盯着子桐山,盯着我手中这把猎鹿背后的秘密?”
郁清尘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飞出剑鞘,伴着一声清脆的铮鸣直直插在了平江王身侧的木柱上,剑身没入几分,剑柄还在微微颤动。
平江王听到郁清尘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复杂,失落中夹杂着一丝痛苦。
“郁小姐,能说的小王都已实言相告,若是如此还不能消去你心中怨恨,若小王的命能让郁小姐平息,泽熙绝不皱一下眉头!”
平江王将私矿一事始未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郁清尘却因积怨太深不愿相信,无奈之下说出这番话。
“王爷,你这般为难自己又是何苦?就算是要杀头,顺子今天也要说。”
“顺子!”
顺子忍不住情绪激动的站到了郁清尘面前。
“郁小姐,各位大人,顺子只是个小侍卫不懂什么家国大事,但是顺子却知道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是为了保全郁家。他不能说的自是有他的苦衷,你这般逼他,莫不是真想要了王爷性命不成?王爷对郁小姐一番心意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三番五次伤他?”
顺子一番话让整个灵堂格外肃静,若绯和钟离漠雪心中更是暗生出不一样的思绪。
“我现在不会取你性命,但是希望王爷不要将我等当傻子。”
郁清尘扔下手中剑鞘,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不再理平江王和顺子。她轻轻的跪倒在父亲灵前,一边想着平江王说的话,一边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头再次茫然。
平江王被顺子推回了房,范成押着离城知府和一众官员去了府衙,灵前只剩下郁清尘等人。
“姐姐,我们是不是真的误会王爷了?”
若绯看着平江王有些落寂的背影,怯怯的问着郁清尘,这一切太复杂了,复杂到她理不出来一丝头绪。
“有没有误会日后自会有分晓,但是他确是有许多事在隐瞒我们,他和你在京城见到那个人,还有之前引我们去曾家村的或许真是同一人!”
“啊?”
童战和若绯同时惊讶出声,钟离漠雪和苏晓韵也诧异的看着郁清尘。
“如果这整件事真如他所言,那么说明他和安泽宇本来就是唱了一处双簧,不然以安泽宇的个性又怎会轻易将这调兵之令给一个他不信任的人?安泽宇在京城的种种荒唐之事都是装出来的!”
“郁小姐的意思是皇帝和王爷有意演戏给人看?那这个人岂不是很可怕?他能号令武林还能于朝堂间让皇帝尽听他言!”
“童大哥想想看,能将眼线安插到淮王府上,能让皇帝凭一纸江湖令便惊动朝野的人难道不可怕吗?”
“我知道了,他早早就在调查离城私\'矿,甚至离京前他早就准备好了在离城的事。所以他一路高调出行,故意引来山魈假他之名运送□□,让我们去发现苗头再引出整件事,加上江湖人士的扰乱所有人把重心都放在了我们身上,他刚好得空去安排这一切。原来,我们的九死一生都只不过是他人写好的剧本……”
“钟离哥哥……”
经历了这许多,几个年轻人都在痛苦中成长着,欺骗、别离如同一只巨手,狠狠的搧了他们一耳光,疼痛之后便是如梦初醒的通透。
“清清,你知道吗?老二和老四倒下的那一刻我都不愿意相信,他们真的是一直出卖我们的人。花知春是老四害的,象牙山的名册是他抢的,暗道中的蛊离也是他故意引来的……老七舍身相救却让我们无从去怀疑他。老二在秦月楼根本就是要引我们去送命的……还有钱一文也是他杀的,因为钱一文知道了芙蓉堂和他们在芙蓉堂的身份。郁伯伯的行踪也是他们俩透露的,老二临死前只说:各为其主!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我当他们是兄弟啊……”
钟离漠雪痛苦的低下了头,几滴眼泪轻轻弹落,因为这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郁一念的死。
“漠雪,不要难过了,愿他们来世不入歧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