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事件让整个驿馆的气氛都变很紧张,侍卫轮番当值,所幸再无动静,这一夜也算是熬过去了。次日清晨沈煜带一队轻骑赶往锦城,其余人都换了便服以商人模样前行,因平江王不得骑马,以车代步速度自然慢了许多。
郁清尘一袭水蓝衣裙飘逸清爽,简单绾起的青丝间隐着一道绯色,本来她束发只用白色,后来不知为何喜欢上了这一缕红绡。她无意识的衣袖轻挥,将手中猎鹿斜置胸前,身后的人却看得呆住了。
“公子!”
直到童战忍不住提醒,钟离漠雪才回过神。
“道上行人繁杂,大家一定要格外留意,确保王爷安全!”
郁一念叮嘱一番后众人启程,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行程中再无任何枝节,平静的有些意外,只是越近离城路上行人越是出奇的多。郁清尘留意到这些人大都是江湖人士,有的从兵刃打扮就能判断出派别,这些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单枪匹马,都是行色匆匆往离城方向而去,却丝毫没有与自己一人有交集。倒是有两个商队一前一后同行,偶有交集。
这日傍晚时分,一行人马在离城外二十里地的长水镇上歇了下来。
郁清尘再没提到那晚的事,却暗中让惊云带信回京,一则进一步摸查凝香,一则让秦羽对郁家牵扯的往事做以详查。
心中想着事情的郁清尘来到客栈房间后,习惯的倚窗而立,眼睛有意无意的眺着窗外。对面客栈住下的是不日前同行的酒商,正巧往锦城送货而去,据听说是京都的老字号。郁清尘对这酒商旗号倒也有些耳闻,听爹爹讲十多年前桃花坊的桃花酿曾是贡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不在贡酒之列了,但是生意却是越做越大,从百越做到了南缅甚至更远。这个老板就有点意思了,唇红齿白相貌清秀,郁淸尘第一眼便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清清,可是也对这桃花坊感兴趣?”钟离漠雪见郁清尘正若有所思的隔窗望着对面客栈,那里正是桃花坊的商队落脚的地方。他缓步来到了窗前和郁清尘并肩站着,目光柔柔的落在眼前人的背影上,轻声的问道。
“钟离哥哥对桃花坊熟知?”郁清尘没有回头,眼睛依旧望着对面的客栈,声音依旧寡然,听不出任何情愫。钟离漠雪虽然习惯了郁清尘的漠然,她从小便是如此,却是不禁的想起若绯在的时候,郁清尘的眼波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熟知谈不上,只是有些耳闻,毕竟这桃花坊在一目城声名不小,早些年还是皇家首选的贡酒作坊。一目城也有‘一滴桃花酿,千樽瑶池汤’之说,是以说到这桃花坊桃花酿,在京都那是妇孺皆知的。这桃花坊的酒不仅王孙贵胄饮得,市井百姓也饮得,只因着这桃花酿也和这世间万物一般,分了三六九等,如此论价估物,一般人能饮得的自然也就是一般的酒。桃花坊的酿中佳品当数桃花三酿,却是极少有人能品到,因为桃花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他们的酿中圣品桃花三酿,向来只赠不卖。说到这三酿,也是桃花坊最为神秘,也最令这好杯中之物的人垂涎的。”
钟离漠雪顿了下,望了一眼似在仔细听着的郁清尘,继续说道:
“初探是三酿之首,色清,味淡,香微,入口绵柔,饮之确如早春之柔风细雨轻抚人面,浸润心脾,令人心情舒悦恬淡;二为破枝,性烈,香浓,入喉辛爽,下肚如万马欢腾,令人心绪激昂,却是不易上头,也被称为酿中霸王;三为残香,香似桃花将残,悠远靡靡,汤色略黄,饮之甘醇,饮后又是唇齿间留有微微苦涩,恰似春将去,花将残时的眷恋与惆怅......”郁清尘一边听钟离漠雪甚是传神的说着这桃花坊的事,一边在心中暗想,这桃花坊十几架车,数百坛酒,辎重而行却怎地也行进速度这般快?自己前脚刚安顿好,他们后脚便到了!还住在了他们对面,这不禁让郁淸尘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清清可是发现了什么?”钟离漠雪看郁淸尘若有所思的盯着对面客栈看,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不妥。
“钟离哥哥,那丝绸商可曾进了城?”郁清尘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眼睛看着对面入住的酒商,口中问的却是另一队商客,也是出了固顺才碰到的商队,也是前往锦城的。
“不曾进城,住在我们后面的悦来客栈。”
“他们早我们一个多时辰到这里,却为何也不进城?”
“难道他们有意同行是别有目的?”
钟离漠雪后知后觉的张大了嘴巴。
“钟离哥哥想不想讨杯酒吃?”郁淸尘突然回过头,答非所问的说了这么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吃酒?现在?”
“嗯!”郁淸尘瞟了一眼窗外,暮色未至小街上的青石板在残阳中幽静安然,此间旅人却无心看风景。
“钟离哥哥去悦来客栈拜访一下那位锦衣公子,我去会会这桃花酿!”郁淸尘说着也不等钟离漠雪反应,人已经转身。
“清清,你等等我!”钟离漠雪摸摸头好像明白了什么,跟着郁淸尘走了出去。
在酒商那些小伙计的眼里,郁淸尘绝对是个不速之客,他们的掌柜却是笑吟吟的将郁淸尘迎进了房中。
“同行多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