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会有这等事?”嫣然郡主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一放,姣好的面容染上一丝少有的怒气。
“母亲,这些都是坊间流言不足以信。”钟离漠雪一回府,就见一向温和的母亲手里拿着一叠纸,脸色骤变,不觉也有些着急,生怕得母亲对心上人有所误会。
“漠雪,我与你母亲心中自然明了这些都只是传言,清清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你郁伯伯家一向家风严谨,定是有人故意中伤。只是,咱们家这个位置特殊,你母亲身为皇亲,不得不顾忌其它呀!”钟离远搓着手,也是一脸的忧虑。
“清清这个孩子打小我就喜欢她,冰雪聪明惹人怜爱,即便是上次花轿空回我也不曾怨她。可这次......”嫣然郡主脸上的怒气渐渐被忧虑和无奈取代,郁清尘也是她认定了的儿媳妇,从小到大都对她宠爱有加,可是这次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和老王爷说了。
“对,定是有人故意恶语中伤,我现在就去查清此事!”钟离漠雪狠狠的握着拳头,气冲冲的就往外走去,平日里的沉着稳重全被烧上心头的愤怒取代。
“回来!”
钟离远看着冒冒失失就往外跑的儿子厉声的斥道。
“父亲......”钟离漠雪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脸委屈。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但是有关郁清尘的事,哪怕是小事他都会极为上心,况且是这种有关她名节的大事?
“漠雪呀,此事不管是流言也好,确有其事也罢,你此时出面去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再说你怎么查?从哪儿入手?带着獠牙卫大张旗鼓的去查吗?就算要查也得安排一番,你如此鲁莽只会让有心之人更有机可乘。”
父亲一番话语重心长,钟离漠雪又着急又惭愧。他一向是被众家世子效仿的标杆,在同龄人中也是出名的少年老成,处事稳重。独独一件事,他却做不到理智应对,郁清尘是他的软肋!
“哎呀好了漠雪,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就别在和他犟了。明日你便要和清清一起护送平江王西巡,若此事当真只是流言,你们也图个耳根子清静,无人理会流言也自会不攻而破。至于你外公那里......自会有母亲去说。”嫣然郡主看着丈夫和儿子,及时的想平息这事。虽然她知道这次的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说得过去的,但是她不想看儿子难过,也不想看夫君上火。
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值得她炫耀的也从来不是这郡主的尊贵身份,而是嫁了好郎君,生了个有才有貌又正直的儿子。本想着漠雪和清清一成亲,自己也就只等着安享天伦了,可是郁家今年却是不安宁,婚事也就暂时搁浅了。她不想任何事扰乱她平静的幸福,儿子想要的她尽力的满足,夫君担忧的她齐力分担,这两个男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可是清清她......”钟离漠雪看着母亲眼中包含的恳切,终究是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不过他心中却早已有了主意,自己不能去翠凝楼,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能去。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和父母别扭,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一边在心底动着别的心思,一边以收拾明日行装为由向父母拱身请退闷闷的回房去了。
“漠雪这孩子,真的是越大越不稳重,如此儿女情长以后怎能成就大事!”钟离远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
“漠雪重情重义,他对清清是铁了心了,都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你呀,就别再说他了。”嫣然郡主将手上纸张搁于桌上,起身移步眼神温柔的望着钟离远,手轻拍着他的肩膀,心疼他近日为朝廷和郁家的事烦忧。一晃眼她和钟离远成亲已经二十余载,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钟离远待自己也是体贴有加。想当年他和郁一念同入殿试,二人文韬武略都是万里挑一的,郁家祖上有世袭爵位,虽然在他祖父时就辞朝闲居,但是一直都享受王爷的礼遇。郁一念当年也是年轻气盛,不想在祖上的光环下坐享其成,和天下学子一样一路考到殿试,倍受先皇赏识。可临殿试前一天,郁一念却因病未能参加考试。钟离远拔得头筹,被先皇钦点为文武状元,披红插花跨马游街。那个意气奋发相貌不俗的状元郎,一时让无数京城名媛为之倾心,自己适到待嫁年纪,先皇赐婚让他们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
婚后钟离远也是不负先皇和父亲的厚爱,勤勤恳恳为国事奔忙,仕途更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掌管户部,自己相夫教子也是乐在其中。近些日子,钟离远为了郁家的事也受到牵连,总是早出晚归,让她很是心疼。
“让夫人跟着烦心了,此事我自有安排。你身子弱不要动气,我陪你进去休息。”
钟离远感觉到嫣然郡主眼中的担心,转身轻轻抓起她的手,声音也变的柔和。他体贴的扶着嫣然郡主,亦如当年花轿临门时那般小心翼翼。
嫣然郡主微微回握着钟离远宽厚的手掌,庆幸自己未嫁错人。
老淮王暮年得女视若珍宝,先帝赐名嫣然。嫣然郡主倒也不负先帝所赐之名,确有些嫣然一笑百花迟的意思,不仅生的标致端庄,且能书能画,尤以丹青见长。幼时学画少有所成,年及二八一副《春燕图》便轰动京都,时下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风致嫣然墨留香,如意莫问桃花坊。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