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白,平江王西巡的队伍举旗随辇浩浩荡荡出了一目城城。郁清尘一袭白衣猎鹿在手端坐马背,额前龙须轻扬,出城之前她还是回头望了一眼,半隐晨雾中的楼阁安静依旧,前路却荆棘密布。
“小姐。”
队伍刚出城门,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羽哥哥。”
郁清尘勒紧马缰,回头望着马背上英姿勃发的男子。
“小姐,保重!”
秦羽收紧马缰,匆匆赶来却只是为了与她说声保重,拱手颔首无更多言语,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沉重。
“羽哥哥,家里就交给你了!”
郁清尘扫过秦羽的眼睛,直觉告诉她秦羽有话要说,果然当她抬手扶起他拱起的双手时,一个小小的物件悄悄落入了衣袖。
“漠雪,小姐安危就拜托你了!”
秦羽一只手重重的按在郁清尘身侧的钟离漠雪肩上,眼底写满嘱托。
“有我在,清清会毫发无伤!”
钟离漠雪也握住秦羽的肩膀,眼神真切,随后两个少年双手用力紧握,男人之间的信任用力量表达,直接而厚重。
秦羽和郁一念抱拳道别之后目送车马徐徐远去,调转马头回了城中,他的使命是为小姐守住郁府和幽骑。
车马离京,郁一念□□在握,先锋开道,钟离满雪一身劲装背插双剑与郁清尘在队后并驾齐驱。随行的护卫个个戎装英武,平江王乘坐的车辇四壁盘龙,是皇帝为他代圣驾西巡特赐的,阵势果真与圣驾出巡相差无几。
郁清尘在队伍的末端,仿佛透过行进的队伍看到了这一切背后一张张丑陋脸,是皇帝、是玉箫子还是另有其人,离城命案又出自谁的手笔?
从出了一目城郁清尘就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路上都闷声不语。
钟离漠雪许久没有和郁清尘这般静静的同行,将内心那一丝欣喜全都语在了脸上,可是他看着她时她总是轻蹙着眉头,他的心随之打了一结,知道她心有所虑却不敢问,不能说。
最后只是一声轻轻的呼唤。
“清清”
“何事?钟离哥哥。”
也许是因为刚刚在想别的事,郁清尘的这一声“钟离哥哥”喊得格外清冷,喊得钟离漠雪心头莫名掠过一丝凉意。
“听说昨晚有人越墙出城。”
“人抓到了吗?”
郁清尘会对这消息感兴趣在钟离漠雪的意料之中,可她眼中明显闪过的一抹紧张却在他意料之外。
“不曾抓到,据说是雌雄大盗功夫了得。”
“大盗?”
郁清尘眉头微挑,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个人能盗什么。
“嗯,外公马场的两匹上等马被盗。”
盗马?她几时学会骑马了?之前同行都是非要与自己同坐一骑,但是那人天生与动物好像更容易亲近,比如府中那只白猫,起初的人猫大战到后来成了只要她在那猫就不吃其它人喂的食。郁清尘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钟离漠雪看着郁清尘不自觉流露的神情,不由得在心里苦笑。
“钟离哥哥,这三位是?”
郁清尘没有继续适才的话题,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并排而行的四名男子问道。这四个男子中其中一人是童战,已经跟随钟离漠雪多年,她自然认得,另外三个全都是生面孔。
“他们都是淮王府的待卫,是,是外公凑请皇上准许同行的。”钟离漠雪被郁清尘这般一问,不觉得俊脸一阵火热,外公这明显的是假公济私,明着是为护王爷安危,实则是为了护着自己的宝贝外孙。
郁清尘心里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是,只想换个话题。其实也可以理解,老淮王膝下无子就嫣然郡主这么一个闺女,这生个外孙子还不得宠上天?况且这次出行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摆明了是要办了郁家,他能不担心外孙安危吗?有点私心也很正常。
“嗯,老王爷一番苦心,钟离哥哥本不该同去历险的。”
郁清尘自然知道钟离漠雪上表凑请西巡都是因为自己,可是前路未卜,她不知该用什么酬还他一腔深情。
“为吾之所爱,肝胆可剖!”
这大抵是钟离漠雪最深沉的一次告白,郁清尘却久久未回应。此去若有命回,除了许他红妆花轿,再无其它!
两人都沉默了,郁清尘也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此时的她衣袂飘然,长剑在握周身都透着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冷寂。
钟离漠雪侧目看着她,感觉整个人都压抑到极点。清清一向少言,但是自从上次她离家到清殇出事以来,感觉她真的变了。
“钟离哥哥怎么看风月这人人?”
郁清尘开口打破沉默。
“我私下查过有关此人的信息,只知道他是近些年才到的京师,有关他之前的信息却是一无所获。”
“嗯,我也查过,有人说他是宇辰元年入的京,也就是我们这位皇帝继位不久他便到了京城。而且他到京城之后办的第一件事,就让他声名鹊起!”
“这个当时倒是也有耳闻,只听说京都来了位活神仙,不光未卜先知,还能令死者复生,却不知这位活神仙竟是今时的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