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傅夫人这种神情,他在很多家长脸上看到过。
陈小桑觉得再这么下去,傅思远晚上回来要被打了。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傅思远,她还是决定看在以前他帮了不少忙的份上帮他一回。
陈小桑问傅夫人:“傅老爷怎么一直不在家呀?”
提到老爷,傅夫人又犯愁了:“他忙着呐,不到半夜回不来。”
“傅老爷都累老了。”陈小桑感叹。
傅夫人叹口气:“天天着急得睡不着,能不老吗。”
陈小桑给沈大郎使眼色:看吧,果然有事。
沈大郎回给她一个眼色:这是别人的事,别管了。
陈小桑也觉得自己不该再问了,保不齐是傅老爷在外头有人了呢?
她一个丫头又不好安慰傅夫人。
谁知傅夫人直接问她:“小桑,我疼不疼你啊?”
陈小桑点头:“夫人对我很好。”
可是捉奸的事儿,她不在行的。
傅夫人急切问她:“我有大困难,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小桑觉得很为难。
从卖金银花到开医馆,傅老爷一直帮她。
要她帮傅夫人去对付傅老爷,她做不出来。
可傅夫人又把话说到这儿了,她左右为难。
她心虚道:“我办得到的才能帮夫人。”
傅夫人很高兴:“你肯定办得到!”
她用帕子擦擦脸上的粉,便跟陈小桑道:“你能不能劝劝你师父,让她帮帮我家老爷呐?”
陈小桑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让她对付傅老爷。
“只要我师父办得到的,我就让我师父帮忙。”
沈大郎拽了下她的衣服:“你不先跟你师父商量?”
陈小桑摆摆手:“只要给我师父很多钱,不让她累着,她肯定乐意的。”
“放心,我们一定给钱买。”
陈小桑疑惑:“夫人要买什么呀?”
傅夫人瞅瞅四周,见偶尔有下人经过,她不放心,带着陈小桑和沈大郎左拐右拐,进了一间简单的房间。
她把门窗关得紧紧的,才安心下来,把陈小桑按在凳子上坐下,才道:“你师傅除了祛伤膏,还会不会做别的药?”
当然不会!
她师父就会做毒药。
陈小桑睁着无知的大眼睛,问傅夫人:“夫人要什么药呀?”
傅夫人毫不犹豫道:“包治百病的!”
陈小桑无奈了:“要是有这样的药,就不用大夫和医馆啦。”
“倒也是……”傅夫人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延年益寿的药方子呐?”
陈小桑不吭声,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傅夫人。
她当然有,只是,她要是真拿出来了,怕是傅家守不住。
被她瞅着,傅夫人泄气了。
沈大郎觉得再这么下去,今儿一天都别想走了。
他直接问傅夫人:“夫人是遇着什么难事了吗?”
傅夫人叹口气,对沈大郎道:“去年县城突然搬来一家姓蔡的人家,一连在县城开了十多家药铺。”
“他们抢你家生意吗?”
“不是抢生意,他们是想把我们家耗垮呐!”傅夫人越说越气:“他们开第一家药铺,就在我家药铺的对门。后头的药铺,要不在我家药铺对门,要不就在旁边,中间隔的铺子不超过两间。”
陈小桑拧了小眉头:“你家是好多年的老铺子,大家应该会去你家抓药呀。”
“老爷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架不住他以本伤人呐。”
说到这个,傅夫人就犯愁:“原本一百文一副的药,他们只卖五十文,病人便不管是不是老字号了,都去他家抓药。”
长期抓药的人,对药的价钱记得很清楚。
既然蔡家卖得便宜,他们当然都去蔡家买。
一开始傅老爷仗着自家种的药材价钱低,还跟着降价,多少能拉些客人回来。
蔡家就出重金,把他家不少正值壮年的药师挖走了。
剩下的不是干不动的老药师,就是还没出师的小学徒。
没药师,傅老爷没法子啊,半年来,一直去四处请人。
傅老爷花二两请来的药师,隔天就被蔡家十两一个月挖走。
大半年,各个药铺都是有出无进,傅家已经快撑不住了。
药价还得跟着蔡家降,支撑到现在,傅老爷除了在外头忙活,一点法子都没有。
陈小桑疑惑:“你们为什么不去把他们的药买回来呢?”
傅夫人愣住了:“我们家就是卖药的,为什么要去他家买?”
“他这么便宜,肯定亏本,你买得越多,他家亏得越多。”陈小桑毫不犹豫道。
傅夫人听愣了:“还能这样?”
陈小桑看傅夫人转不过弯,便跟她掰扯:“你们五十文买来,再五十文卖出去嘛。你们不赚不亏,他们要亏好多的。你们只用付工钱和租金,比他们花销小很多,还能抢回来一些客人。”
傅夫人越想越觉得她说得在理。
这样也不怕没药师。
傅夫人站起身,就要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