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一起过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大儿子靠不住,李氏去找四树了。
陈四树大嘴巴咧咧开了:“正月说的最凶,都说小桑是二哥和二嫂成亲前生的,怕大家说闲话,就说是爹娘生的。”
“哪个龟孙子说的屁话!”李氏气得大骂。
见他娘生气,陈四树说得更起劲了:“还不是从大贵嫂子那儿传出来的,你又不在村里,大家说起来更起劲。
大贵嫂子天天说是咱家害死了陈恒婶婶,为了抢她家的钱。”
“放她娘的狗臭屁!”李氏气得破口大骂。
陈四树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娘不在家,我们太憋屈了。爹天天逼着我们干活,我好不容易才能偷闲去找人打听。”
“就是最近大家说得少了。”陈四树颇为遗憾,“大家都说大华的事了。”
“大华怎么了?”
说到陈大华,陈四树又激动了:“大华被休了!”
李氏精神一振:“她不是很讨王员外喜欢吗,怎么就被休了?”
陈四树“嗨”一声,说起来又是绘声绘色:“上回被打后,她脸一直没好。听说,王员外一直想见她,她不乐意,王员外就又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妾呗。
王员外冷落了大华,大华受不了跑去找王员外。
王员外一见,哟,你这么丑了,赶紧走赶紧走,就把她给休了。”
陈大树忍不住问他:“你亲眼见了?”
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用亲眼见啊,村里都传开了,大哥,你耳朵太不装事了。”陈四树鄙视地瞅着他大哥。
这么多年,他可算有件事比他大哥强了。
陈大树:……手好痒,想打人了怎么办。
李氏嘀咕:“没什么人说咱家了呀。”
“没几个人说了。”
李氏心不定了,又问四树:“你媳妇怎么样了?”
“肚子大了,晚上老醒,娘,怀孩子这么辛苦的吗?”
陈四树满脸忧愁。
他记得几个嫂子生孩子挺容易的呀,有了,在家做点轻松的活儿,孩子生下来了。
怎么到他媳妇,就是吐啊,吃不下东西啦。
现在倒是能吃了,可总睡不好,人看着瘦了,前两天牙还疼。
李氏听得舒心了,对陈四树有了笑脸:“生孩子哪儿有不辛苦的,你媳妇又是头一胎,肯定难受。”
“那咋办啊娘?”陈四树着急。
李氏拍拍胸口:“有娘呐。”
陈四树还没明白他娘的意思,李氏就匆匆去了厨房。
陈四树叹口气,瞅着陈大树:“大嫂生孩子也这么难?”
谁生孩子不难。
陈大树拍拍傻弟弟的肩膀:“等生出来,更难。”
“那还生什么孩子,我跟我媳妇两个人多好!”陈四树气呼呼道。
陈大树都被逗乐了:“不生养孩子,等你和你媳妇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
“这不是有大柱二柱三柱吗,他们肯定得管我们。”陈四树不在意道。
陈大树瞪他:“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是吧?”
陈四树躲得远远的,就怕他大哥收拾他。
不是他媳妇,他不心疼哟!
陈四树暗道。
想到自个儿媳妇难受的样,陈四树一屁股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唉声叹气。
陈大树懒得搭理他,出去帮表哥们干活去了。
跟大舅商量好的陈小桑高高兴兴扎进厨房。
李氏正念叨:“四树媳妇头回有了身子,怕得很,我得回去照顾。”
陈小桑高兴地跳到李氏跟前:“娘,咱要回家啦?”
瞅瞅,这是母女都想家了。
大舅娘把切好的萝卜放在盘子里,应道:“回去也好,春耕了,你总得顾着家里。”
“桂花家今天要种的田地多,是得回去照看。”二舅娘边洗白菜边道:“我现在回娘家也待不住,老记挂着家里的鸡和庄稼。”
陈小桑不赞同:“更牵挂家里的人。”
厨房里几人听得直笑。
还是孩子说话直,她们可不好意思说想家里人,要被笑话的。
三舅娘洗了锅,往里头加了几瓢水,盖上锅盖,这才乐呵呵问她:“小桑想爹了?”
“想呀。”陈小桑应道:“虽然舅舅舅娘们对我都很好,可我还是很想爹和哥哥嫂子,也想大柱他们。”
说完,又“哎呀”一声:“我都半个多月没去村学了,功课都落下好多了。”
“村学都开学了?”
“元宵后就要上学了,三柱还说要比我学得更快,也不知道他背着我学了多少东西。”
几个舅娘听得好笑。
李氏跟着附和:“还不知道家里的鸡怎么样了,我不在家,也不知道你大嫂她们知不知道孵鸡崽。”
“行了行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跟大树回去吧。”大舅娘没好气道。
二舅娘给李氏使了个眼色,“村里没事了?”
李氏坐直了身子:“没事了,都忙着春耕,哪儿还有闲工夫。”
春耕也是抢天时,忙起来没个完,谁还有劲儿乱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