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铁栓滑动的声响,精铁大门上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约莫有巴掌大小的探视口。
于潇雨透过探视口,看了进来。
“神秘的鬼面人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在大门里面,虽然看不清她的全貌,但从她眉目弯弯的眼睛,也不难瞧出,她正笑得十分得意。
“想见阁下一面,实在是太难了。没办法,我只能跟严家舅舅借点黄金做邀请费,请阁下来这广盛镖局一聚了。”
鬼面人听到于潇雨的话,转头看向了那箱打开的黄金,他身边的亲随立时会意,伸手拨开浮头的那层金条后,才赫然发现,下面都是石块!
亲随惊声道:“主人,我们上当了!”
门外的于潇雨没啥诚意地作揖道歉,“抱歉,抱歉。足下也知道,我是个穷人,没有担保,也不敢跟严家舅舅借太多的黄金,能借来几百两,放在浮头充充脸面,已经是极限了。”
鬼面人突兀地鼓掌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于姑娘这招请君入瓮,的确使得高明。让我猜猜,严家那九十万两黄金,还好好地锁在严氏商号的地下金库中,是不是?”
于潇雨勾唇,“不错,那九十万两黄金还原封不动地留在严家的地下金库里,不过我奉劝阁下,不必再打那些黄金的主意了。严家跟繁城城防军的将领交情不错,现在那笔黄金都在官兵的看守下。阁下要是还想动,啧啧,可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她说到这,拍了下脑袋,“对了,忘了告诉阁下,您安排在镖局院墙外负责接应的那些手下,已经被埋伏好的镖师们拿下了。阁下不用指着他们来救你了。”
鬼面人知道自己的处境后,却不着恼,只是抱臂问道:“我很好奇,于姑娘是如何知道我今夜会带人来劫银仓的?”
于潇雨莞尔,“上次玩问答游戏时,阁下慷慨地多回答了我几个问题。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我也替阁下解一次惑吧。”
鬼面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于潇雨徐徐讲道:“自从我和严家舅舅相继出事后,我就开始纳闷,为什么阁下能如此清楚地掌握我们的行踪?无论是那天晚上我去夜探李氏当铺也好,还是严舅舅去城南布行处理公务也罢。这些事,多是我们临时起意的。可为什么阁下却总能及时抓住这些机会来对付我们呢?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严家有你们的内鬼。这个内鬼不但能知道我的行踪,更清楚严舅舅的去向,说明她跟我们的关系很近。可是又没有近到足以接触严家最核心机密的程度。否则阁下今晚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鬼面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错,如果她知道广盛镖局里的黄金是假的,那我今晚也不会掉进这个陷阱。”
“就是这么回事。”于潇雨摊了摊手,“当时我们探讨这个计划时,只有严家人在场。事后我让严家舅妈跟她小小的泄露了一点黄金转移到广盛镖局的消息后,果然,阁下来了。”
鬼面人向于潇雨拱手道:“于姑娘精于算计,真是让在下佩服。”
于潇雨哂笑,“其实这个内鬼真的很好猜,严府算上仆人在内,笼统也就那么些人,而其中能从严家人口中打探到消息,却又对我怀有莫名敌意的,我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况且当初那冒充我杀了郑硕的凶手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出自她手。有犯罪前科,会再次做案也很正常。”她说着,向鬼面人抬了抬下巴,“为了收买她,阁下破费了不少吧。毕竟她在严家好吃好喝了这么多年,钱少她可是看不上的。”
鬼面人摇头,“钱确实不少。但她会被我收买,主要还真不是为了钱。”
于潇雨诧异,“那是为了什么?”
鬼面人向于潇雨扬了扬下巴,“她要你身上的东西。”
于潇雨皱眉,“我身上的东西?”
鬼面人语气轻描淡写,甚至还带着丝丝笑意,“眼睛、鼻子、耳朵、舌头、胳膊或者腿,随便卸掉那个部位都行。”
于潇雨登时遍体一寒,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意道:“看来我身上的零件还挺值钱啊。”
鬼面人啧啧轻叹,“女人的嫉妒心啊,有时真是可怕。”
于潇雨无所谓地耸耸肩,“昨天早上那位突然说要回乡探亲。我还以为她是从阁下这拿了一大笔钱准备跑路呢。原来是怕事情败露后,我找她算账啊。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突然离开了。我才确定她就是内鬼,并且一定已经把黄金的事儿告诉给了你们。否则她才舍不得离开严家呢。”
鬼面人冷哼一声,“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于潇雨邪恶地笑了笑,“阁下不必生气,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给抓回来了。到时候我会好好修理她,替你出气的。现在还是聊聊我们之间的话题吧。”
鬼面人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于姑娘,一直以来我对你和严家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算计过你们,但并不曾动过粗。可你现在的举动却是在点火,十分的不明智。”
听了这话,于潇再也客气不下去了,“以杀人的罪名陷害我和严家舅舅,这就是你所谓的客气?那我还真不知道,阁下要是不客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