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等候的霍无忌、王麟两位少年,自然无由得悉北戎将校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只清楚一点,那便是此行并未多待,就有士卒再次迎到面前,让他们入内,也好早些出来。
霍无忌的从军经验到底要比王麟更多些,在他想来,即令此处驻军真能允准二人穿行其中,好歹也该问个明白,而后方得许可,却为何自始至终不见有人细问自己来历?
这念头于脑海中一闪而过,霍无忌终究还是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未多说些什么,既已得偿所愿,又何必节外生枝?
当他们缓步从北戎将士身边走过的时候,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轻视之意,想着北戎军中若是遇上事情总是如此应对,想来日后与之交战,便不用多费心计了。
不过这两位年轻人眼下还不明白,有些时候,每人的成就绝非只是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个人努力,还需要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方能奏功。
譬如此番乔装入北宁,若非城门处将士不加细查、又有费膺劝说扈寒,让其主动做个人情,以期日后南附焱朝时有可论之行,单凭霍无忌和王麟二人的本事,只怕尚不能安然见到张折竹等人。
说来有些好笑,自北戎众将士身边穿行而过时,敌国中人尚未与霍无忌和王麟刀兵相见,反倒是踏入馆驿之后,正门附近的焱军卫士下意识地围拢上前,手中各持兵刃,颇有如临大敌之态,若非其中一些人识得霍无忌,想来未必不会再生争端。
时下坐镇馆驿中的张折竹曾经想到,秦王等人多半会派遣人手,前来与自己相会,借以互通消息,可即便是他,亦是未曾想过,会有秦王的表弟身在来人之中。
虑及现在情势紧迫,顾不得再多做思忖,张折竹见到二人之后,便即开门见山,先行说道:“两位小哥来得真巧,假如你们再晚来一天两日,恐怕此行就成了徒劳啦,我等说不得便要在北宁城外相会。”
霍无忌和王麟两人一路之上,思绪之中都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难题,那便是应当如何协助张折竹等人离开北宁,前往剑胚岭处与叶珏、岳万里等人相会,可是方甫见面,还不等自己阐明来意,张折竹一句话间,便让彼等得知已经有了出城之法。
只是霍、王两人并不能尽解张折竹语中底细,更不晓得面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到底有何凭仗,竟能出此大言。
好奇之下,霍无忌不先自说明来意,反而就势问道:“听张先生所言,敢莫是已经有了相应的出城之策?不是咱们泼先生冷水,我等一路行来,见北宁城门处已有北戎将士守卫,城内各处更不知敌国藏兵多少,就是这馆驿之外,也有敌军环绕,不知先生如何能够离去?”
王麟此前与张折竹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其人底细,眼下并未出言附和霍无忌之说,可他的神情中所展露出来的意思,与霍无忌所说别无二致,不明白张折竹到底有何良方。
张折竹察言观色,不难明白两位少年的心思和疑问,伸手抚着自己颌下的胡须,微微一笑,须道:“这位小哥所说确然不假,纵然现今有你们两位到此......”
言及于此,他的心思霍然再转,暗中想到:倘若外间情形当真如霍无忌适才所言,那么这两位少年到底有何样的本事,能够毫发无伤、不动声色地潜入至自己面前?
若说一路上尚能乔装改扮掩人耳目,入城之时守军并未多加盘查便也罢了,但早先自己曾经听北戎大阏氏说过,馆驿之外至少尚有费膺、扈寒两人统带兵马环绕,难道彼等竟也无心盘问,就这般轻易地让二人安然进入馆驿内么?
双睛微转,目光向着府门外瞧了一眼,又在霍无忌、王麟身上打量了一番,张折竹心中虽已觉有异,但并未显露在言语之中,只是话锋一转,叹道:“看来当真是天佑咱们焱朝,北戎国中,并不是铁板一块,来日双方对峙交锋,便有了可以利用的敌国弱点啦。”
霍无忌和王麟只道他说的是敌军这等疏于防范的毛病,各自都不曾多想,就此将话头转回张折竹身上:“按照张先生适才所言,你等似乎已有出城之法,小可年轻识浅,不通其理,还望先生详加赐教。不知陈轩波兄长现在何处,为何我等进入馆驿之后,竟不见他的踪迹?”
张折竹听两位少年有此一问,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目光内也隐隐带出了几分自得神色,随即应答道:“两位小哥一路辛苦,那是不必说了,然而你等只是瞧见了这北戎兵马在这地上有所提防,却不知他们在地下却是毫无设备,咱们安然出城,靠的便是此节。”
地下?霍无忌和王麟对视一眼,见对方脸上都有惑然之色,不明白张折竹为何好端端地提起这两个字,难道在各人立足之地的下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张折竹正欲详细说明地下沟渠一事,并告知二人,陈轩波和张嫣然多半已然借由此道出城而去,还未出言叙述,便见一位分守后院的将士疾步赶到,向众人低声说道:“陈副使和张姑娘又回来啦!”
或许是因为张折竹总归是初附之人,短时间之内,霍无忌总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其心难测,与他交谈之时,远不如同陈轩波等人说话那般直抒胸臆、百无禁忌。
听得有人报称陈轩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