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身后诸人所想不同,似这等思绪纷涌,只在萧雁自己的念中,她的神情之内,并没显露分毫,反而盈盈秋波望着面前的陈轩波,微微一笑,其间有些不计前嫌的味道。
倒是此刻随萧雁一同出城的耶律逊宁、完颜宗辅两人各自都有些怒气不息,尤以完颜宗辅为最。更兼他见陈轩波全身文士打扮,便认为此人即便再有能耐,只不过是一个书生而已,绝不能与自己相敌。
故而还不待萧雁再说话,完颜宗辅一扬自己手中的怒雷钺,当即喝道:“他奶奶的烂稀泥,这是哪里来的穷酸秀才,竟然敢在大阏氏面前耀武扬威,你就不怕老子一下劈碎了你?”
完颜宗辅不认得陈轩波,可他对与之同来的张折竹却是所知颇多,在他想来,能够和张折竹一同而至、又是做文士打扮的人,左右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望见自己的怒雷钺,不被吓得心胆俱裂已算是难能,岂能还有勇气与自己放对?
可是在这个世上,往往便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正如现在,虽然完颜宗辅声如炸雷,手中的怒雷钺黄芒隐隐,但陈轩波却似懒得多瞧几眼,淡淡地道:“这可真是奇啦,久闻完颜宗辅多次输在我焱朝二殿下的手里,今日我们这打赢的都不发作,你一个败将......”
话未说完,完颜宗辅已是被其言语激得横眉立目,真气冲涌间,手中怒雷钺上黄芒乱窜,气焰高涨,纵声骂道:“你在老子跟前狂什么!别说我和顾霄霆还不曾分出胜负,便是当真输在他手中,却也不是输给了你这个酸丁,你先跟我走上三招五式再说罢!”
陈轩波心中原本存着试探北戎将帅深浅的意思,但他的目标,却不在完颜宗辅身上,而是对那位曾经击伤白跃渊的‘北海龙王’更为好奇,此时耳闻完颜宗辅的叫阵言语,随即应道:“完颜宗辅,在北戎各部中,似你这般的将官,尚不能被称为绝顶高手罢?
“也罢,想来焱朝北戎本是敌国,若是要讲究比试高低,索性便应当和真正的高手过招,那才算得上一件称心如意之事,在下早就听说,在北戎将帅之中,有位‘北海龙王’甚是了得,不知道愿不愿意亲自赐教一二?”
听他这般相询,完颜宗辅倒还罢了,大阏氏萧雁和一旁的耶律逊宁本人却都是心中一怔:难道这位书生模样的来人竟是焱朝中难得的高手,否则怎么会方甫见面便提出要这般比试?
这个问题在北戎各人心中都是一闪而过,耶律逊宁既见对方知晓自己,也不能主动退让,显得倒像是怕了来人一般,于是朗声出言道:“难得焱朝之中还有这般书生,我若是再和你客气,说来只怕扫了我北戎的威风,你想要怎么怎么比试,划下道来罢!”
眼见陈轩波与北戎来人越说越僵,张折竹和张嫣然心中都是有些担忧,张折竹早就对耶律逊宁的本事有所耳闻,故而不安;而张嫣然则是念及自家师兄伤势刚好,要面对此等强敌,只怕还是力有不逮,所以忧心。
但无论二人担忧的原因有何不同,他们都不希望陈轩波与耶律逊宁就此一斗,可如今形格势禁,纵然自己想要出声阻拦,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那位北戎大阏氏萧雁秋波转处,忽然发现了这位少年手中握着的那管墨玉箫,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增添了几缕红晕,眼中闪过几分羞恼之色,插口道:“当今南北两朝之中各有英才,旁人不必多说,我且先问一句,有个叫做高水寒的,不知死了没有?”
陈轩波和张嫣然见这位北戎大阏氏竟然提起自家恩师的名号,言语之中又是毫不客气,心中都觉得忒也无礼,怒意渐生,原本张嫣然还想劝说自家师兄的念头不觉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要让陈轩波好生教训教训敌国中人的想法。
陈轩波亦复如是,只不过他终究与完颜宗辅这等人不同,虽是已有怒气生出,但毕竟还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不好直接对北戎众人口出污言秽语,冷哼一声:“原来北戎的大阏氏竟是如此关怀我师尊的生死,幸亏我晓得大阏氏的身份,要不然,倒当真以为你是我师娘啦。”
说到这里,不再与萧雁多言,纵身跳下马来,向着耶律逊宁喝道:“北海龙王若肯出手,那是再好也没有啦,来罢,让我试试你的摩云飞烟刀!”
萧雁被陈轩波方才的几句言语顶撞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竟是不知应当用什么言语反唇相讥,只能说道:“耶律将军,还不快将这等嘴里不干不净的来人给我拿下?”
耶律逊宁本来便有与陈轩波一决高下的心思,听此一言,自然更不迟疑,自马上跃下,方甫站定,便对陈轩波出言:“这位先生小心些,我就要得罪了!”
“了”字出唇,耶律逊宁右手动作甚快,饶是陈轩波如今内伤已然愈可,与之距离又是颇近,竟也不能完全瞧清对方的所有举动,便见摩云飞烟刀铿然出鞘。
心中大凛,陈轩波不敢怠慢,催动真气、周身上下黑色光焰缭绕飘舞,举起手中墨玉箫置于唇边,暗道:“想不到这耶律逊宁的本事似乎比白小哥描述的更高些,难道其人在当日剑胚岭一战时并未出尽全力?”
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此时已经容不得陈轩波多想,只有先自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