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跃渊如今笑的很有些灿烂的样子,慕容玄恭颇有些呼吸不畅之感,当然,主要原因自然是他又一次败在了白跃渊的手上,在他的真气连环冲击,慕容玄恭未曾受伤便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与之相应的,慕容玄恭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依自己先前所见,白跃渊的气刀声势确已大不如前,却为何在与之相斗时,竟还是丝毫占不到便宜?
尤其是如今白跃渊运用真气的方式,更是让他颇觉耳目一新。
在慕容玄恭的所知中,原本的白跃渊惯常以真气做燎原之态,让人身处其中,犹如身入红炉,只觉得周身上下无一处不应为备,终于会因无法抵御火属真气的灼烧,从而或伤或死。
但方才自己和白跃渊交手之时,却觉得这位小哥的路数焕然一新,在两人相持的时候,便将体内火属真气加以凝练,而后再行突然发起冲击。
慕容玄恭惯使弓箭,但对于白跃渊的这等冲击方式,却不想以弓弩来形容,倒更愿意将之比于军中所用的发石机,只要撄其锋芒,便如同被横空抛来的巨大石块砸中,极为难受。
当此之时,他心中不禁想到,在疆场上被升腾的烈焰烧灼而死,当然并不好受,可要是被接连而至的砲石砸死,倒显得更为令人恐惧一些。
念头飞驰、思绪轮转之间,早先站在一旁顾霄霆等人已经纷纷围拢上前,都对白跃渊自行改良的这等气刀法门颇有赞誉,其中顾霄霆自己的体悟最深,只觉得白跃渊如今运用气刀的法子,倒是与自己师门相传的‘斩扶桑’气旋有些相似之处。
移步上前,顾霄霆伸出手来,抓住白跃渊的臂膀,晃了一晃,出言问道:“白小哥,我往日只觉得自己师门所传的斩扶桑气旋已经是足以独步天下的刀诀,却不料今日所见,你这新创制的法门也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跃渊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腼腆,开口应答:“殿下谬赞了,白某这等微末技艺,实在不敢与刀神相比,而且在下之所以能够悟创出这种新的路数,其实还应当感谢一个外人才是。”
顾霄霆原以为他是受了何人的指导,方才有所进境,但白跃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也不由得心中愣怔。
“我要感谢的这个外人,便是前次剑胚岭一战中,与我有过生死相搏的‘北海龙王’。”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流露出疑惑之色,纷纷望向白跃渊,慕容玄恭更是随之叫嚷起来:“白小哥,你这身上的伤损,可都是因为与之一战的缘故,为何要谢他?”
白跃渊神色不变,沉声续道:“慕容兄说的不差,若不是因为与其一战,在下不会有这等伤损,陈轩波兄弟也不会因为此事至今尚是昏厥在榻,尚未醒来了。
“但我方才所言也不算是虚言,耶律逊宁被人称为‘北海龙王’,顾名思义,其人上阵对敌之时,运使的便是变种水属真气,很不寻常,我与他斗狠,那是比不过的。
“不过在下那日与其一战,倒是亲身感知了他所用的法门到底威力如何,晓得了水属真气的封转、引动、周回、生旋等等诸般攻守方式。
“这些日子以来,在下一直在思考,既然一味好勇斗狠不能成事,与之互较真气深厚,也恐不支,那么我到底应当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在即将到来的二次约斗时击败这位强敌?”
白跃渊说到这里,站在其周围的顾霄霆、杨君爱等人已是心有所悟,隐隐猜出他到底想出了什么样的一条路子,心思动处,不由自主低声应和道:“那便是要以敌为师、如出一辙?”
耳中听闻秦王等人已经说出谜底,白跃渊也就不再兜圈子,点头应道:“正是如此。秦王殿下和霍山侯爷当初曾经对咱们说过,‘要在战争中学习’,据在下想来,这个学习的对象,自然不光包括军中的诸位同袍,也应当包含与自己对阵的敌人。
“有感于对方的水属真气果然天下独步,单凭在下的火属真气修为,实在难以正常方式击破,于是我便反其道而行之,索性用自己的火属真气,模拟水属真气的运用法门,纵然不能起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作用,也能让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难于应付。”
在场众人之中,除了白跃渊本人,就属方才与其交手相斗的慕容玄恭对这种新的法门感触最深。
在他看来,原本白跃渊的赤焰真气已是让自己难以应付,如今这等藏锋不露、水火既济的法子,虽然不敢说就要比车骑将军白威当年所创的流火燎原刀更胜一筹,但相较之下,却胜在更加能令人不测,难以提防,只要运用得当,威力当不在其下。
顾霄霆等人也瞧出了些端倪,今番白跃渊能够独辟蹊径、自出机杼,足以说明其人的悟性与创造力均不可以等闲视之,心中自行感叹:“白氏名门,果然不是虚言,端的不可小看。”
霍山侯杨君爱更是笑出声来,出声道:“以敌为师的事情原不少见,但真能卓有成效者却是不多,当初本爵的兄长燕德侯高白驹不也是如此为之,这才创出了所谓的‘合枪’之道?”
他话中提到的,乃是旧日的一桩掌故,在场的诸位年轻将校多半不知,心中好奇之下,难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