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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信马北游(1 / 2)

按照焱朝的相应历法,年节便昭示着旧年的结束和新一年的开始,故而民间有‘辞旧迎新’、‘吐故纳新’等说法,其意便是据此而来。

时值初春,虽然不时或有料峭春寒袭人,但各处原野上的草木已经渐渐开始返青,甚至有时会在残留的积雪下望见一簇新生的青苗,也不足为奇。

在焱朝的疆域中,淮州临琊郡地近南方诸州郡,草木滋长繁盛,来的要比远在北疆的暨阳、北宁二郡更早一些,年节刚过,走在城外四郊的人们便已能感受到那股即将勃发的生机。

叶珏原本是久在军旅中的人物,平常甚少有闲情逸致去关注自然景物的风貌,不过鉴于时下自己一行人方甫离家而行,归营时限尚甚宽裕,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因此便提议众人都可控缰缓行,趁机瞧瞧这大好河山。

杨妙裳虽为女子,但其生平经历与叶珏相近,原是并不将这等趁兴游玩的事情如何放在心上,或许在她的芳心中,春意生发的原野,倒不如金戈铁马的战场更能让其心潮澎湃。

而林馨宁与江氏夫人两位女眷的心思倒正好与她相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展望着万象更新的景物,都希望能走得再慢一些,也好让自己将这样好的景致记在各自的心里。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这一行人中,最想快马疾行的并不是叶珏自己,而是他的那位表弟王麟,自从跟随兄长离家北行,他的神情中便多了几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暨阳一线。

幸亏叶珏早先便与自家表弟有言在先,凡为从军之人,都要讲究令行禁止四个字,在现今的一行数十人中,无论是谁,都要听从自己的号令,要行就行,要住就住,否则就凭王麟如今的心思,只怕一日疾行百里,他还是觉得太慢。

春风和煦,如同一瓮醇厚的陈酿,纵然是叶珏这等经常显能于矢石交攻之际、寄身于锋镝之间的人物,也不由得心生沉醉之意。

望着天上那一轮显得容光焕发的日头,叶珏双目微眯,仿佛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陷入了一种美妙的感觉中,通身舒泰之余,不由得便想纵马豪饮狂歌一番。

只是他自己方甫说过,各人都要按辔缓行,不能唐突春色,这般号令对他自己也有效用,身为主将,若不能以身作则,再要别人遵从号令,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春风化冰雪,因此马蹄起落之间,也再没有往日的清脆之声,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许滞重之感,但是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有泥足深陷的意味,反而令众人心生愉悦之情。

随着马身的起伏波动,甚为睱适的叶珏忍不住侧首向杨妙裳出言道:“好姐姐,按理说咱们俩人都是自小习武、长大以后又投身军旅,常年与刀枪剑戟作伴,但是现在我怎么觉得还是春风秋月等景致更合自己的心意?”

杨妙裳脸上带着微笑,丹唇轻启:“你我固然是习武至今,可是在我看来,这不过就是一门手艺,各人的手艺并不一定就为自己所喜,也是常事,你不曾听说,所谓‘卖盐的喝淡汤,贩凉席的睡光床’,你我不愿多提武事,那有什么奇怪?”

往日决机于行阵之间的时候,叶珏总是觉得杨妙裳那一身英姿飒爽的风貌更为自己所钟,但眼下目光中尽是她俏脸微晕、说话间颇有些莺莺呖呖之声的模样,忽然觉得其实自己若是一个平凡的农夫,能和自己中意的女子相伴到老,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那样一来,或许自己固然就要抛弃以往的刀光剑影,心中也不能再有什么宏图大志,但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从来就不是那些人前显贵的荣耀,而是心中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闲。

转头又往林馨宁望去,叶珏所看到的,也并非是原本一身戎装、勇力过于常人的那个姑娘,而是一位正自在春光中纵情适意的妙龄女郎,或许在她的心中,所想也正如自己一般。

不知不觉,叶珏觉得自己这按辔缓行的提议说的甚好,尤其是对于自己这等常出入与战阵之中,动辄与敌人生死相搏的人来说,这一路上的行程,更会是难得的一段适意时光。

也许在表弟王麟的心中,还不能全然明白自己现在的感受,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人要想活得明白,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经历,他如今正自带着雄心壮志,自然不会太在意这等明媚春光,若是他在锋刃之间穿梭许久,想必也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深深地吸一口气,叶珏只觉得这早春的风里好像带着特殊的芬芳,或许正是这等气息,自己才会在启程北归暨阳的时候,提议众人只做信马由缰,就如游山玩水一般缓缓而行。

可能是心理的作用,当此之时,叶珏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少小时候的日子,那时节他总以为每天都是一样,无论春夏秋冬,自己除了练习武艺,其余的时间里都能尽情享受四时变化而带来的不同感受,自己的一生会很长,因此也不必过于着意珍惜这种感受。

时至今日,他似乎又有些想回到原来的那段日子,让自己重新过回那般心无旁骛的生活,但是他明白,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原本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有很多事情,无论自己想不想做,都要去勉力为之。

正因如此,他们一行人现在闲适,的确甚为难得,也许只有经过了足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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