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叶珏等一行人先行离去之后,霍擎天便自然而然地前往后堂,与自家夫人连山公主相会,在他想来,此时这位焱朝长公主的心里一定尚有不明白的问题。
果不其然,当看到霍擎天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原本仪容端庄秀丽、体态轻盈的连山公主主动站起身来上前迎候,一双凤眼之中的神情又是欢喜,又是疑惑。
让她感到欢喜的,自然是已经从杨妙裳、林馨宁两位姑娘口中得知了自己儿子现如今算是在暨阳立稳了脚跟,而且从她们的口中描述可推知暨阳众人对其观感并不差。
其实作为母亲,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总想着要让自己的孩子如何高人一筹,也未必总想着自己的孩子获得常人所不能及的殊荣,只要他能平安喜乐,稳健无虞,也就是了。
连山公主虽是焱朝皇帝顾秉业的妹子,按理来说身份尊贵,旁人难以企及,不过适才向杨妙裳、林馨宁两位姑娘打探儿子的消息时,她的神态也与天下间的其他母亲别无二致。
不过随着霍擎天的身形越来越近,连山公主并没有率先开口说起霍无忌的相关事迹,反倒是先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天哥,皇兄当日让你一个从来不曾领兵作战的官员调任白壁关守将也就罢了,毕竟以你自身之能,也足以担当起这份重任,只是......”
说到此处,连山公主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话头又思索了一会,这才重新开口道:“只是叶大将军又是怎么回事?做父亲的提点儿子当然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至不济也可以让王家姐姐等人传信给君镝侄子,怎么如今偏要借你的口来向他说明事由?”
霍擎天对这件事倒是不以为怪,见妻子柳眉微蹙,不由得笑了起来:“锦妹别想得太多,叶家兄长的意思,那是要留这份人情给咱们做,日后两家的关系更为紧密些,难道不好么?”
“何况无忌现在暨阳,与君镝等人共事,这一应的人脉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构建的,如今能有一个这样的契机,算是多结下了一份善缘,对无忌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言语之间,霍擎天不由得心中转念,想起自己今日所见的叶珏来,这少年的一身本事,看上去倒是颇有特异之处。
有道是五行之中,各有不同,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寻常人若是主修木属真气,当以绵密充盈为先,运用之际很少能以刚猛凌厉摧敌。
可叶家所修骁锐睚眦诀却是与众不同,在霍擎天看来,这门功法倒像是能将木属真气骤然催化,使其如陨星流火,令敌人难以抵御。
原本霍擎天觉得这门功夫在大将军叶瓒的手上已经算是运用到了极致,单以摧锋必进而言,即使是自己的断瀑劲也当逊色一筹。
可没想到叶珏竟是隐隐有青出于蓝的架势,如今年未加冠,所学的骁锐睚眦诀便已经有了这般气象,相较之下,似乎还要胜过昔日大将军叶瓒年轻之时。
虽说是目下叶珏在修行骁锐睚眦诀时有些不慎之处,以至于心性受其影响,平日处事难免因此而变得并不周全,可也绝不能因此便看轻了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和日后可能达到的成就。
自己的儿子霍无忌当然也曾得到过悉心指点,霍擎天的一身本事对儿子倾囊相授,足以让他成为同辈人中的翘楚之一。但若是将其与叶珏相比,似乎还是略有不如。
想到这里,霍擎天不禁开口叹道:“怨不得世上能有‘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原先我总以为咱们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纵然不是什么冠绝天下,也总能算得上是小一辈中的杰出人才,谁知今日方知,还是有些比不过这位叶家贤侄。”
目光转处,霍擎天看向连山公主:“锦妹,当初在帝都擂台之上,我凭着逆浪刀法很是惊险地赢了大将军一招半式,没想到这二十年后,我的儿子竟是进境不如大将军家的孩子。”
他这句话原本只是在向连山公主陈述叶珏的修为尚要比霍无忌高出一些,别无他意,可是听在连山公主的耳中,这句话却又让她就此生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不过转眼之间,连山公主将原本端庄秀丽的仪态尽数收起,柳眉紧蹙、凤目微眯,应声道:“原来这才是天哥的真意,不错,当年你赢了叶大将军,原是一个好男子,如今儿子不如别家的,想来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扯了你的后腿罢?”
霍擎天闻言心中愣怔,见妻子如今的神态因自己随口一言而变,倒像是昔日二人初见之时一般,一时间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脸上神情颇有些变得哭笑不得:“好啦好啦,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现下儿子都这般大了,你还吃的是哪一门子的飞醋?”
言及于此,霍擎天赶忙又道:“我今日瞧那叶家的君镝贤侄真气内劲修为虽是在咱们儿子之上,手中的碧蚺霜锋也确实不愧为天下十大名枪之一,但勇猛精进之余,难免根基不稳,若不好生加以巩固,只怕日后会出乱子的。”
连山公主闻言,又瞧了瞧现下满脸都是诚恳真挚之状的霍擎天,不禁神情转换,掩口而笑:“天哥,你如今做了一关主将,性子可还是和当年一样,真当我是那等心狭护短之人么?”
“不过适才我可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