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焰流转,光气潋滟,能为超于常人的的两军将校尚能各自在心中存想诸般念头,而两军中的士卒已有不少被迎风催送的骨笛声扰乱心神,再不复当初的模样。
随着堂皇之阵运行轮转,身处队列间的王麟仗着一股少年独有的锐气,主动会同王夔、林显扬、刘振东三人,各显其能、各司其职、各出其力,正自与当面之敌搏杀。
横冲都虽堪称焱朝劲旅,军中将士多为个中翘楚,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当真能有足堪抵御骨笛蛊惑的修为,在王麟眼中所见,从远处传开的凄厉笛声只响了不到半个更次,自己身边的好些同袍便都已经有了摇摇欲坠之相,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情绪。
拔刃直进的同时,少年不由得想到,纵然现今有陈轩波和张嫣然这两位名师高徒在阵后为辅,以箫声琴音抵御萧雁吹出的古怪曲调,但终究限于修为,尚不能面面俱到、万全无虞,以此推之,不知昔年的高水寒究竟高到何处,竟能纯以乐之一字,迫得那位北戎大阏氏败北?
不知不觉间,王麟等人已然冲到了大阵最外围,一旁的王夔瞧着自己新近认下的这位小兄弟竟还有这等能耐,高兴地咧嘴大笑之余,脑海中也涌起疑惑:初见这少年时,总觉他并无什么特异之处,如今却能在诸军多有顿足之时行有余力,不知他是从何处学得这般能为?
倒是林显扬和刘振东两人似是早有所料,将如此情景看在眼里,神色间并无吃惊、疑惑之态,反而有些‘果然如此’的意味。
只是众人所长不同,若论及亲自与人生死相搏,精于数术的刘振东较之其余同袍尚有不及,所幸寒铁断玉斩凛冽清芒到处,翼护着周围众人,替他接下了大半攻势,才为他保证了观察、言语的机会。
此时的王麟早已无暇顾忌自己尽展修为会引来旁人怎样的目光,也来不及思索自己每一招每一式应当用出几分劲道才能在存身杀敌之余不露行藏,他目中所见、心中所想,都是要尽早赶到兄长叶珏身边去,即令当真会有祸患临身,亦无所畏惧。
果如当日叶珏等人所说,王麟的家传刀法中的大半招数均属自守有余,进取不足,兼之他年岁不大,此前从未主动取人性命,难免春劲已足,秋劲不够,因此他纵然心急火燎,却无法立刻突破眼前众多北戎将士的包围。
所幸这些天来霍无忌当真教了他逆浪刀诀中一些利于临阵杀敌的刀法,恰逢此时,正好合手,尝到甜头的王麟一时无余裕再多思考,用出霍无忌所传招式的次数不知不觉越来越多。
和正在替这位小兄弟高兴的曲长王夔不同,刘振东看着变招换式的王麟,脸上浮现出几分成竹在胸的微笑,忍不住转头向林显扬说道:“林兄,你看如何?当日咱们这位小兄弟刚进到我的帐中,我就瞧出他并非寻常人物啦,今夜一战,正好作为印证。”
林显扬素日并不喜主动窥探他人幽微,可他并非粗鲁无知之辈,听得刘振东提起这话头来,便即出声应道:“其实这桩事不必细加推算,振东兄弟你想,时下他所用的招数分明夹杂着霍无忌惯常的路数,只此一点,便能看出他的来历并不普通。
“须知逆浪刀法乃是霍驸马自行创悟出的一套招数,坊间虽有相关传闻,但想要确知其情,甚或得到这套刀法的传授,那可说得上是难如登天。
“霍无忌身为公主独子,纵然平日间说话行事并无盛气凌人之举,可在这位少年的心中,却没有多少真正让其瞧得上的人,他能亲自将这套刀法择势传授,想来小王兄弟身上,必然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隐秘,恐怕只能等日后真相自现的时候,才能得知全貌啦。”
林显扬和刘振东交谈之际,王夔、王麟两人并未停下脚步,一人挥刀、一人舞棍,配合颇见成效,那些想要欺王麟年幼、围拢上前的北戎精骑多半都被当场格杀。
真气内劲蓬然流转中,王麟周身润白如玉的光焰随风卷舞,寒铁断玉斩上凛冽更增,他只觉得上阵厮杀与平日习学武艺、套招练式不可同日而语,果然不枉了自己期待已久,总是心心念念想要投军从戎。
或许是被传来的乐曲声改换了心思,又或许是因为王麟正是那等天生便适宜在战场存身之人,刀光吞吐,这位少年瞧着一个又一个对手冲到自己近前,又总是被自己挥刀战败,乃至断臂残肢委于泥尘,竟是没有丝毫不适之感,反而助长了激动之情。
斗得兴起,王麟终于按捺不住,扬眉笑道:“素来听闻北戎精骑冠绝天下,我还道彼等真是如天神下界一般,战必胜、攻必取,谁料今日亲身与之搏战,才晓得见面不如闻名,看来彼等不仅不是我家兄长的敌手,就连我这初临战阵的小子也斗不过。”
身在左近的北戎精骑们听了他快意之下说出的言语,无不大感愤懑,纷纷悍不畏死地重又聚合成势,向着少年围裹上来,口中喝骂出声者更是比比皆是。
在林显扬这里,王麟已不是首次提及‘兄长’一说,心思疾转之际,林显扬喃喃自语道:“说来也怪,我初见这位小兄弟时,他就曾经提及自家有兄长亦在军中,而且说话间神色带出的,都是倾慕敬仰之情,可见彼兄弟之间的情分非同一般。
“只是咱们焱朝之内,倒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