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中间,有一扇大铁门,铁门右侧,设有门卫室。
我们准备出门看看,这庭院外面的热闹街市。此时已过午时,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正好一道解决吃饭问题。
门卫姓李,王老师已告诉我们。我们走进门口,正要喊声李师傅,却见他笑盈盈地出来了。
“你俩就是新来的老师吧,听说要住进梧桐小筑了。真是好——福——气——啊!”这“好福气”三个字,他是拉长了音来说的。
“哪里?哪里?……”我俩都不好意思起来。李师傅打开大门,我俩又是一阵谢才离开。
热闹的街市,与学校隔着一条马路。商铺林立,一打听,大都是多年的老店了,他们主要做一中和附近小区的生意。车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和古老师走进一家名为“马上有饭”的馆子,这字体很眼熟。走进去,只见放着五六张仿古的桌椅,桌子上摆好了餐具;墙上有几幅字,这字与馆子名,应出于一人之手。
老板娘见我盯着字看,便热情地向我们解释道,“这是一中的叶老师帮忙写的,叶老师可真是个好人,学问好,性格好,哪哪都好。对了,她爱人也好,可惜出了事。他们还有个爱笑的女儿,叫……小紫云……唉,我打开话匣子,有点收不住了,你俩别见怪……”
又是叶老师,我对他们一家越发好奇了。本想多问几句,见老板娘走开,又想着来日方长,就不多言语了。
很快,我们点的饭菜就上齐了。一份宫保鸡丁,一份蚝油生菜,一份小炒牛肉,两碗米饭,两瓶汽水。
我和古老师,都饿极了。不需客气,就动筷子吃了起来。
人和人的缘份很奇妙,我俩虽是第一天相见,却毫无陌生感。以汽水代酒,你一句我一句地敬着。敬一见如故,敬梧桐小筑,敬新工作,敬新生活……
老板娘见到这样,知道了我俩是一中新来的老师,就免费送了两瓶汽水,并笑着说:“吴老师和张老师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俩一样,敬来敬去的。”
古老师好奇地问:“吴老师、张老师是?”
“哦,吴老师就是叶老师的爱人;张老师是吴老师的同事,俩人可好了,以前常来的。”
我终忍不住,强拉住老板娘聊起来,好在饭点已过,客人不多,老板娘便答应多说一些他们的事。
我和古老师津津有味地听着,直觉人生如梦,恍然之间,风云改变,不知会把人吹向何方。
一阵感叹之后,已近与王老师约定的时间。我们和老板娘告辞,又循旧路,返回学校。
经过梧桐小筑时,院内已悄然无声,小木门也已上锁。
赶到办公楼,找到王老师,领了宿舍钥匙,又往返几处,领了被褥、水壶等学校给新老师准备的用品。其它不足的就要自掏腰包了。其实,学校已经想得非常周到了,初来乍到的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重回梧桐小筑,院子已极其整齐宁静,叶老师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铺好床铺,摆好用品,已是黄昏灯火时。
当我躺在床上,打量着桔黄色灯光照着的一切,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一天的陌生与匆忙,过电影般一一闪现。
若是没有见过叶老师,我无法相信这里曾经住过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如今又身在何方,明天又将飘向哪里?昨天我还不属于这里,今天却占了别人的家,而且占得理所应当,真不知是怎样的逻辑?
正在胡思乱想间,传来了古老师的惊喜声:“白老师,快来!”
我立马下床,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古老师正屈膝在床上,脸紧贴着床头的木板,样子滑稽极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欣赏艺术品?”我好笑地问她。
她并没有回头,继续紧贴着看,嘴里嘟哝着什么奇怪有意思之类的字眼。我也凑上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还算平整的床头木上,刻着两个小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年龄不大,也就四五岁左右。图片旁边,竖写着一行字,仔细辨认,还是模模糊糊,无法认清。
我俩只好作罢,仰躺在床上,叽叽喳喳讨论着,直到深夜,才朦胧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被邻居同事邀请,几乎吃遍了其他九户人家。
一字排开的庭院,从外观看没有什么不同,走进去才发现天壤之别。这些庭院经过主人的装扮后,便沾染了不同的气质。但确实,没有一处,似梧桐小筑般精雅。
每每饭后,难免闲谈一会儿。于是,我便从断断续续的话中,渐渐串起了叶家的故事。
夜深人静时分,我和古老师卧谈,提到最多的,便是床头的两个小人儿。
说也奇怪,我们曾查遍家中庭院的各个角落,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行模糊不清的字,成为了悬案。
开学后,我和古老师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便少了卧谈的悠闲时光。慢慢地,叶家的事,被我们暂时抛诸脑后了。
转瞬一年过去了。
又是十一黄金周。古老师要回家去,假期结束才回来。我家在江南,只得留守学校。每天看看书,流连庭院,观看花草树木的色彩变化,也算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