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还没吃完,姜超就端着酒杯上前,对沈灼兮道:“论辈分,你要叫我一声舅舅,该你来敬我的酒。”
“但今儿念在你母亲的份上,我还是先来谢谢你,敬你一杯。”
沈灼兮知道姜超这家人没安好心,看了眼酒杯,道:“今儿之后,你们就要搬出去,毕竟太师府是太师府,姜家是姜家。”
“这杯酒我喝了,此后不能继续照顾了。”
姜超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像是被听清一样,问道:“你说什么?”
“搬出去。”沈灼兮也端起酒杯,道:“你们在太师府住了多时,总不能一直在太师府住着吧?”
“可我们在盛都并无宅院,搬出去住哪儿?”姜超惊疑道:“你是我的外甥女,你总不能不管我!”
“我怎么没管你?”沈灼兮挑眉,道:“你和你儿子能有容身之地,难道不是我给的?”
“切。”姜超甚是不屑,冷嗤道:“就那个脏活……”
话没说完,黄氏就接过话,道:“不管是脏活还是好活,二小姐的确给了你和涛儿机会,是该感谢二小姐。”
“她让咱们搬走,也是正常的。”说着,又转向沈灼兮,道:“你舅舅刚才多喝了几杯,有些不清醒,你别和他计较。”
沈灼兮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姜超,满是不耐吼着黄氏道:“你干什么?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黄氏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旁警告道:“今儿之后,她就要受咱们摆布,别功亏一篑。”
“哼。”姜超甩开黄氏的手,步履虚浮的朝座位走去。
黄氏讪笑着,端起桌上没人喝过的酒,对沈灼兮道:“这一杯我替你舅舅敬你,希望你别在意,都是一家人。”
沈灼兮知道黄氏没那么好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了,回座位上去吧,还有别人在场呢。”
“这一杯哪儿能够。”黄氏拿起酒壶,不由分说的接过沈灼兮的杯子,慢慢倒酒,解释道:“刚才那杯,是我替你舅舅和你喝的。”
“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也多谢你的照顾,不然我们家在这真是无依无靠,明儿不住太师府了,还要请你帮忙找个地儿安置。”
黄氏语气讨好,沈灼兮玩味的看着那杯酒,没有动弹。
黄氏以为她不想喝,接续道:“你也知道,我们在外头多年吃了苦,今日我和你大奶奶,还专门去忠毅候陵墓烧香拜了拜。”
“没办法,就这么几个亲戚了,你不会嫌弃我们的吧?”
一边说,一边将酒杯塞给沈灼兮,大有不应不罢休的态度。
沈灼兮心中冷笑着——这手段,怎么看怎么眼熟!
当初,沈静雅要害她的时候,也是以这办法,借着敬酒的名义灌酒,还在酒里下药。
不过,黄氏长沈静雅十几年,手段比沈静雅更为大胆。
她就这么借着倒酒的机会,让指甲中的粉末落在杯中,以说话来分散沈灼兮的注意力,仗着酒杯瓷白,药粉落下去看不到。
而桌上又摆着不少菜肴,正好挡住他人的视线。
要不是下药的对象是沈灼兮,沈灼兮都想给黄氏鼓掌叫好。
“拿着啊!”黄氏见她还是不接酒杯,有些着急:“你是嫌弃我们了?”
“呵,不至于。”沈灼兮接过酒杯,没有着急喝,而是缓缓开口,声音放低了几分问道:“你来太师府这么久,又在盛都呆了多日。”
“有没有打听过我们太师府最近几个月有什么大事发生?”
黄氏不知道她问这么做什么,讪讪道:“我怎么会打听太师府的事呢?”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沈静雅的事。”沈灼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静雅?
黄氏自然是知道些的,不过具体内情,她不是很清楚。
敬酒和沈静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黄氏想了想,什么也没想到,以为是沈灼兮警告他们要安分,皱着眉将酒杯放下,压着不满道:“二小姐放心,我们以后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灼兮瞧着她回到座位,正打算起身离开这,沈婉婉叫住她,道:“二姐,能一块散散步吗?”
“不了。”沈灼兮要去将体内的毒清出来,肯定不能带着她,于是道:“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回来。”
沈婉婉有些不满,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毕竟沈灼兮只带了绘枝离开,蜻蜓还在原地站着。
刚出门,绘枝就赶紧道:“小姐,那黄氏在您酒中下的什么东西?”
“迷药,和沈静雅如出一辙的手段。”沈灼兮不屑道:“小儿科。”
“您没事?”绘枝担忧道:“要不要去抓解药来?”
“没事,她弄的迷药就是最普通的,都不需要放血逼毒,直接用我配置好的解药就成。”沈灼兮说着,从荷包中掏出一粒解药,吞了进去。
绘枝边给她顺气,边鄙夷道:“这家子,托您的福才能在太师府好吃好喝的住着,竟然还敢算计您!”
“他们难道就没打听,您的医术超群,前头还有三小姐栽了跟头?”
“他们还真没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