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翎暗自担忧,跟在他身后的正清和正阳也很意外。
他们事先奉命调查过,太子承办岁中宴和往年的流程差不多,唯一不同就是增加了女子骑射。
击鼓传簪的规矩肯定是临时改变,亦或者是有人刻意隐瞒。
正阳犹豫着,低声询问景沐翎:“爷,要不要帮二小姐?”
景沐翎不着痕迹的看向沈灼兮。
烟霞色衣裳和她莹白的肌肤相映,添了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坐在一堆莺莺燕燕中尤其显眼,周身气质淡然,对小太监的话毫无波澜。
她,应该有所准备吧。
景沐翎收回视线,做了两手准备:“暂时不用,等万不得已再说。”
他也想看看,沈灼兮究竟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景沐翎在看沈灼兮,沈心玉和沈静雅同样在看沈灼兮。
不同于景沐翎的担忧,后者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她们都知道沈灼兮关在破败的潇湘楼十来年,就算认字,也不可能熟读诗书,更不可能自己作诗。
这一项的规则更改,是沈心玉给太子出的主意,明着说是趣味性十足,实则就是针对沈灼兮的!
正式开始后,粉玉簪在几位公主郡主的手中轮转,由她们起头,都是自己作诗,没太大的惊喜,倒也无过。
粉玉簪没几下就落在和公主们同桌的沈心玉手中,她自信一笑,缓缓起身,道:“小女不才,给各位献丑了。”
她和太子之间的事不是秘密,今儿又这身高调的打扮,话音刚落就有人恭维道:“沈小姐连着几年在岁中宴拔得头筹,今年肯定也是。”
“就是,沈大小姐才名远扬,咏诗小菜一碟,文章都能现场作呢。”
“大小姐不光有才,还谦逊有礼,如此,真是盛都所有千金小姐的典范啊!”
“能蝉联几次岁中宴头冠的人,古往今来也找不到几个,今年依就是那些人,头冠肯定还是沈小姐的。”
一番夸奖后,沈心玉才微红着脸推脱道:“大家谬赞,心玉不敢自傲。”
说完,信步走到兰花旁一一看了几眼,道:“幽幽碧叶绿,纷纷花蕊香,纵使秋风来,傲然视群芳。”
“好诗!”有人叹道:“不仅咏出兰花优美的姿态,还喻出风骨,厉害啊!”
“大小姐自己作的诗,肯定又要独占鳌头了。”
“大小姐的年纪能做出这等深度的诗,的确可以,不愧是太师府嫡长女!”
沈心玉嫣然一笑:“大家过誉,心玉愧不敢当,还有那么多人没展示呢,保不齐就有人比我好。”
“沈大小姐的才华有目共睹,和以往一样肯定会得冠。”景业接过话,道:“一炷香时间才过小半,还要给别人机会,继续。”
簪子继续在桌间传递,绕了一圈。
大家不是以古人作出的诗词应对,就是自创,有沈心玉的诗在前,后面没有超越的。
粉玉簪在经过沈心玉时,景业身边的小太监忽然咳嗽两声,蒙着眼的太监顿时叫道:“停。”
“呀,到沈二小姐手中了,沈二小姐没读过书吧。”
“没病前读过些许,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痴傻多年怕是早就忘了,诗词更别想。”
“哎哟,那是要出丑了。”
“盛都高门大户的千金,谁不是饱读诗书,二小姐怕是要破例了。”
“这个例外可不好,谁以不会诗书为荣,沈太师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孝清公主生前也是好文采,女儿啥也不会,贻笑大方啊。”
“话别说的太早,忘了刚才二小姐和三小姐的纠纷,坏的都让你们说了,最后竟然是三小姐的错。”
“呵,事可以作假,书还能一夜间去她肚子里?”
“沈二小姐恢复也才十来日,就算日日苦读,也不可能会作诗啊。”
那些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就好像不说两句不行!
瞧不起谁呢,沈灼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熟读四书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娘肚子里呢!
“诗书读的少,作的不好,大家别笑。”沈灼兮起身,不卑不亢的环顾四周,道。
她这话,又引得旁人阵阵私语:“不会吧,二小姐的意思,要自己作?”
“胆子真大,同为太师府千金,大小姐珠玉在前,她怎么敢的?”
“估计是想比较吧,有些不自量力了。”
沈灼兮没什么表情,声音清朗,随口道:“金桂飘香十里知,蕙兰修洁半步藏,不与春华争奇艳,秋落默然添幽芳。”
话音落下许久没人说话,大家互相看着,彼此眼中既是意外又是佩服。
众目睽睽,沈灼兮周围没人给她立主意,诗肯定是自个儿作的。
十来盆兰花端上来到现在没半炷香时间,她做的诗词工整对称,同样是咏兰花的高洁风骨,却明显比沈心玉更胜一筹。
更主要的是,经过前边沈心玉作的诗,她这首就有些暗喻在里头了。
沈心玉的咏兰明白的告诉众人兰花多清高,可沈灼兮所作低调很多,指出兰花不在春日和百花争艳,秋日花落叶落时,默默盛开。
就好像她们彼此,一个衣着华丽像个开屏的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