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范老爹把随行的两个人介绍给林子心认识。
其中一人,姓余名山,看起来四十多岁,瘦高个,一张瘦长脸,下巴上蓄着短须,古铜色的肤色,下垂的眉毛让他的面相有些愁苦。余山人很安静,一直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别人说话,他偶尔“嗯”、“嗯”地应和两声,给人木讷内向的印象。
另一位年轻人叫隋小亮,二十出头模样,中等身量,长得圆头圆脸圆鼻头,两道粗眉毛,一副笑模样。隋小亮明显活泼键谈一些,边走边跟范老爹和林子心说些闲话。
范老爹告诉林子心,这处辎重营设有五十名守军,分做早晚两班,每日里除了操练,最主要工作就是在营内和营地外围巡查防护,“这守军人数原该多一些的,一则是大营那边人员本就不算多,咱们这边也只能欠着了;再则,叫个‘小青山大营’,本也不大,仓储的物资有限,现在这些人手还照应得过来。若是将来营里的军士再多些了,辎重营这里的守军数量该会增加的。”
辎重营除了守军,另有二十名军士负责日常杂务,比如各种物资的入库、清点、养护等等,范老爹道,“每个库房都有看守人,有文书记录帐目,登记领取事宜。营里大家各有岗位,各司其职,各担其责。往后啊你要领工具、领饲料,往对应的库房找去。”
范老爹告诉林子心,原本负责养马场的军士走了之后,他这个司务就常去养马场干活,余山和隋小亮这两个军士也常来,“有时候啊我真是忙不过来,他们两个就被我‘捉’了来帮着做点活,他们也懂养马场里的那些门道,往后啊你有哪里的事情不清楚、不懂,找他们两个问问也行,他俩就负责看管马场隔壁的那个库房,走几步路就到了。”
林子心听了,忙向余山和隋小亮行礼称谢,又道,“我初入营,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两位多多照应。”
余山沉默着一点头,隋小亮咧开嘴笑道,“木子哥真是斯文有礼。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有事儿只管来叫我们。”
回到养马场,这时天还亮着,范老爹让余山和隋小亮帮着林子心安置行李,他带着林子心去检看另外两间屋子里的物品。
养马场里那三间房子,盖的高大结实,每一间的面积都并不小,其中一间整个就是个大仓库,存放了大量的饲料。范老爹告诉林子心,“每匹马每日除了青草料,另有豆子和谷物这样的食料若干,都是定量的,你量好了喂它们。食料每月有人往这儿送。你既识字,这是最好的,你记个简单的出入帐目,文书来检看时也便于你跟他核数。”
说罢,范老爹又小声向林子心道,“马饲料里还有黍米和麦麸,这两项的帐目查的不细,大略过得去就成。你平日里拿些麸皮,还有那筛下来的碎黍米,给咱们的羊和鸡就行了。”
林子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一间屋子,放着养马场里日常要用到的各种器具,有铡草料的铡刀、干草叉等,有扁担、水桶、水缸等,柜架上摆着一些盆、碗、盘和几个砂锅等食器用具,屋子一角垒着木柴,屋里还有一个小风炉。
范老爹站在屋里指着道,“日常该用的,这里差不多都有,你若是发现还短了什么,告诉我,我帮你领去。平日里人和马吃的水,不用你去挑,每日早晨有人推着车送水过来,烧热水或是想煮点什么,有那个风炉。我可得提醒你,用火要当心,一定要谨慎,这里若是起了火那可不是玩儿的。”说到最后这几句,范老爹的语气严肃起来。
林子心连忙躬身应道,“我一定会小心注意。”
进到住宿的那间屋子,林子心觉得这里也够宽敞。屋子靠墙一侧有放杂物的木柜和木架子,窗下是一张铺着草席的大通铺,那通铺看长度别说三个人,五个人也完全睡得下,屋里有桌有凳,还有面盆架等物,日常住人是蛮够了。
范老爹笑着拍拍林子心,说道,“住一住啊,就习惯了。”
这时,余山和隋小亮已经把林子心带来的粗笨行李归置好了,指给林子心看,衣裳包袱还放在床上,那件大氅的包袱皮被打开了。
隋小亮嘿嘿地笑,说道,“木子哥,我们帮你把东西略略归置了一下。那些细软衣裳你就自己动手整理吧。”
林子心感谢道,“谢谢两位帮手。”
隋小亮这时道,“听好好说,你是打远处来漠北的,瞧着你行李倒不算多嘛。”
林子心笑了一下,解释说他离家时,是找了一个商队一路结伴而行,有些用具可以搭着伙用,于是没有带太累赘和细致的行李。之前有一部分行李在离开盛京时处理掉了,从京城往漠北一路算是轻装简行。
隋小亮听着,眼睛向床上一瞟,带着一丝羡慕笑道,“嘿,瞧着你这件大氅可真不错。”
林子心看到那件黑色衬里,深蓝色镶兔毛的厚实大氅,祈县的旧事涌上心头,他不由低下头,微微笑笑,轻声道,“那是……我……我……我相伴送的,成亲之后……他……”
“哦~”隋小亮顿时起哄地笑了起来,大声道,“木子哥,你已经成亲啦!”
林子心点头承认。
范老爹这时也笑道,“好好告诉我了。”说着他指着林子心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