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心给陆星换好了药,原以为陆星这就要走,结果陆星盘腿坐在榻上,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
林子心心想:也好,这几天够他累的了,能休息一会也是好的。在心里算了算,从腊月十九日城中起火失盗开始,到今天,也不过才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过得是漫长又煎熬:死了三个人,被马匪打伤的守城军和为救火而受伤的百姓,加起来有二十多个,县城被围,城里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见林子心看着他,陆星靠在那儿,露出一丝带着疲惫的笑容,“我歇一歇,歇一下再走。”
知道陆星还会去城东门值守,林子心说道,“想来,今晚城里城外应该会安静些吧。”
陆星苦笑,摇了摇头,“马匪们刚得了绢帛,应该会高兴,可是这城里就不高兴喽。”
林子心一想也是,转而想到之前街坊们向他说起的今天发生的种种事,就对陆星道,“你和马匪们交涉得当心,他们未必会讲信用守承诺。”
知道林子心说的是马匪们放冷箭伤人的事,陆星笑道,“你倒知道的快。”
林子心道,“别看我人在家里,这县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都能知道。”
陆星乐了,“嘿,咱们这小城,传话传得倒是快。”
林子心露出担忧的神色,对陆星说道,“不仅大事小情上传话传得快,流言谣言传得也快。”
陆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凑过来道,“来,快对我说说。”
林子心就把这几天里他听到的种种传言,乃至他一听就觉得不对劲的谣言,一一都讲给陆星听,讲完,又想起今天下午时王大户等人跑到县衙去找陆星闹的事,林子心不由提醒道,“你要当心。明明一听就是无稽之谈,却总有人相信。明天或许又要有人找你闹去了。”
陆星笑了笑,“我都知道,我会小心应对。”
林子心忍不住道,“他们怎么不找刘县令去。平息县内的传言,原本就该是县令要做的事。”
陆星笑道,“他们哪敢,再说,眼下刘县令家把守大门的仆人们,不会放人进院。现在除了我,恐怕没人登得了县令家的门了。”
见陆星这样,林子心忍不住道,“你还得意?”
陆星忙道,“我不是得意,我是没办法。”
想到胆小的县令和统领,林子心原本想数落两句,转念一想,那二人虽然在马匪这件事情上胆小怕事,但他们放手让陆星去做,给予完全的信任,没有阻碍什么,就不说了。
陆星伸手拉住林子心的手,说道,“我想着,希望能在腊月三十之前解决马匪的事,大家好过年。”
此时已过子时,是腊月二十六日了,林子心不由道,“才四天时间,能行吗?马匪们要求一万两的赎金,他们既贪且狠,手里人质又多,拿不到钱怕是不肯退去。”
陆星笑道,“我尽量做,一步一步来。”
林子心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办法么?”
陆星道,“我说给你听,看看我这主意怎么样。”然后他把他想好的计划,一一讲给林子心听。
林子心听完,笑了,说道,“你倒知道这个,是你哪位师父讲给你的。这也好算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吗?”
陆星瞪大眼睛,“哎,哎,就算我是学来的,管它谁的主意,运用得好就是好主意。”
林子心担忧道,“可行吗?我怕……”
陆星道,“人质无辜,总得一试。这办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林子心又道,“可是,我觉得你的阻碍不仅是城外的马匪们,还有城里那些人。有些人只怕比马匪还难缠。”
陆星摇摇手,笑了,“不,不比马匪难缠。要是实在说服不过,哼,我就要揍人了。打不了马匪们,我还揍不了他们了吗。再不听话,我可就要快刀斩乱麻了。”
林子心忍不住想笑,这个陆捕头,真是——简单粗暴。又一想:也罢,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办法,那些难缠的滚刀肉似的家伙,是得用快刀。
见已到三更,陆星说要走了,林子心把他送出大门。陆星骑上马上,连声让林子心回去,“夜里很冷,快进去吧。”眼见林子心从里面掩上大门,陆星这才策马离开。
冷风刮了一整夜。
林子心在清晨时出门,准备去县衙的公厨上帮工,走在街上,就见早起的行人们都裹得严严实实,缩着脖,袖着手。这么早就有人出来,林子心暗想:大家仍然心里害怕,怕马匪攻城啊。
陆星一大早去到刘县令家,他昨晚就约下了齐云观的观主,要和观主等人一起在县令家碰面,商量事情。
在刘县令家内宅的书房里,等人都到齐了,面对观主、刘县令和主簿、文书等几个人,陆星把他接下来的计划说了出来。
待陆星说完,主簿道,“这,这能行吗?”
陆星道,“总要一试。”
文书道,“能先把老弱妇孺搭救出来,也是好的。”
刘县令问道,“马匪的数量,真的没有那么多吗?”
陆星耐心地讲述了这几天里他让四城的守城军仔细观察到的结果,然后道,“南北两门并西门处,确实一直有马匪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