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北眸光一闪,终于舍得回头看了杜衡一眼。
“特别?”
“是。”
杜衡点点头,也不同陈元北多客气,过去倒了杯热茶,细细抿过一口,才道:
“我可从未见过哪个姑娘,有她这么大的胆色和气量,敢将性命交付给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真是既让人佩服,又觉得了不得。”
“她就是如此,谁也不知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话虽是如此,陈元北的眼中,却有一丝骄傲之色闪过,仿若被夸奖之人,并非是燕望欢,而是他自身一般。
相较于满头雾水的杜衡。
他显然要对燕望欢了解的多上不少。
“不过能得望欢姑娘信任,这感觉倒是甚好。”
杜衡喝光了茶,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他起了身,道:
“我要去找望欢姑娘了,你暂且好生歇着,这些日子最好不要下床走动,等伤势彻底痊愈了,再去放浪形骸也不迟。”
陈元北心情正好。
也懒得理会杜衡的打趣,干脆摆了摆手,道:
“走吧。”
杜衡离开陈元北的院落之时。
燕望欢也踏进了柴房的门。
只她抬眸一扫。
却见于素秋站在柴房内,似正在和苏香见说着些什么。
见了燕望欢,她们两个竟同时噤了声,只面上的神情都是有些古怪。
苏香见是又恨又怒。
而于素秋的眉宇之间,却带着几分沉重之色,连望向燕望欢的眼神,也不如平日一般。
燕望欢却全如毫无所查,向着于素秋微微颔首,道:
“大嫂这么早就过来,当真是辛苦了。”
“哪里。”
于素秋连忙上前,虚虚搀了燕望欢,唇角生出一抹疏离的笑意,她问:
“你身子还未大好,怎这会儿就过来了?不好生休息着。”
“今个感觉还算不错,就想要出来走走,刚从四哥哪里出来,顺路来看一眼苏香见。”
燕望欢依是唇角噙笑。
笑语晏晏间,仍对着于素秋分外和煦。
于素秋心里的警惕渐渐散了些,也不再多留,直接道:
“我也就过来看一眼,怕苏香见寻了什么跑掉,即使她还好端端的在这里的话,你有什么就问吧。”
她也不多留。
瞥了一眼跟在燕望欢身后,仍旧低眉敛目的汾月。
于素秋大步离了柴房。
只她没有走远,留在一个既听不见动静,又能瞧见柴房的位置,仿若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柴房内一片寂静。
燕望欢也不急着开口。
反而慢悠悠地走到苏香见身前,视线漫不经心的,在她周围轻扫而过。
分明面对的,是险些要了她性命的死士,然而燕望欢却丝毫不怒,反而还是笑了。
“你终于来了。”
苏香见耐不住,率先开了口。
她从喉头滚出一声响亮的嗤笑了,抬眼望着燕望欢,她张开干裂的唇,喃喃道:
“真好啊,能有你给我陪葬。”
“就这么笃定,我会死吗?”
“当然!”
苏香见毫不犹豫,眼底闪动着森寒的冷芒,仿若已经听到燕望欢临死前的悲鸣一般。
“你根本不知晓,你中的是什么毒,又如何能解?”
她的嘴角裂的越来越开。
发狂般的笑意遥遥传出了柴房。
惹得院子里的侍卫,都被惊了一惊。
燕望欢等着苏香见笑弯,才轻飘飘地道了句:
“是啊,我会死的。”
她的语气太过随意。
仿若口里面所讲的并非自身的性般。
只一出口,就散在了风里,没有半点重量。
苏香见不由一愣。
嘴角忽有些发起僵来。
连方才揣了满肚子的自信都跟着散去了些。
燕望欢为何会用这种语气?
难不成...
她已经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不!
这绝对不可能!
苏香见咬紧了牙关,一双眼紧盯着燕望欢,寒声开口道:
“你在诈我?你想从我的口里面,问出解药来,要救下你的小命!”
燕望欢微微颔首,竟顺着应承了她的话,道: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我若是死了的话,四哥一定会极为伤心,身上伤势若再加重几分,指不定我们都用不了多久,就能再看到他了。”
“伤势?”苏香见一愣,忽猛然瞪大了双眼,“少爷受伤了?”
若非身上还捆着绳子。
她怕不是要直接冲到燕望欢的身前去。
“是啊。”
燕望欢仍笑语晏晏的,望着苏香见渐慌的眉眼,她的嗓音愈发软绵。
“因迎了你这么个福星进府,差一点被爹打断了腿,疼的连饭都用不下去,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
“我...”
苏香见终于有些慌了。
她被关在柴房里,哪里乎知晓外间都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