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香见的身份虽还未彻底查明,但不论她是谁的人,既险些害了燕望欢的性命,就无论如何,都留她不得了。
只得看一看,能在她活着时,从嘴里面问出些什么东西来。
燕望欢唇角含笑,道:
“我明日好些,会去苏香见那里看一看。”
“若她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就干脆处置掉好了。”陈夫人点点头,嗓音一顿,她又仿佛忽想起什么般,连声叮嘱道:“那场面不干净,你无需多理会,也不要去看,省的晚上做噩梦,让你睡不好。”
她虽知晓燕望欢非同一般,根本不似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
纵得了要命的病症,也连眉头,都不皱一次。
然即使如此,陈夫人却还是将她看作不经世事的小女儿,不愿见到更多人世间的脏污。
“谢谢娘。”
燕望欢心头一热,垂眸见陈夫人正毫不嫌弃地握着她长满了红疹的手,唇角的笑意不由更柔了几分。
“望欢记下了。”
陈夫人本还想要在叮嘱几句。
但又惦记燕望欢的身体,担心熬的太晚,她的病症又会更增重一些。
陈夫人只能依依不舍地站起身,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等下把汤喝了,晚上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莫要忍着,随时差人去找我。”
“娘,望欢又不是三岁孩童,哪里会不懂这些。”
白芷早已经待不下去,见陈夫人临走话却还说个没完,不由出声道了一句。
她一见燕望欢手上的红疹。
就浑身不自在。
连跟她同处一室,都担心被沾染到身上。
自是巴不得快些离去。
陈夫人点点头,算是听到了白芷的话,但还是握着燕望欢的手,跟汾月好一阵儿的叮嘱,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燕望欢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也是感几分乏了。
汾月走上前,取了用药汤腾过的热布巾,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
“主子,等敷过这次后,就该歇息了。”
“嗯。”
燕望欢轻轻应了一声。
双眸遥望着院子里的某处,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汾月站在一旁,等着布巾散了热度,她将其取下,然却在看到燕望欢手背更红的一片肌肤时,轻声叹了口气。
“都已经好多的疤了,可千万莫要再留了。”
“无事。”
燕望欢摇了摇头,神情有片刻的空茫,她沉默半晌,忽然问:
“你觉得陈家人,如何?”
“陈夫人倒是真心真意,陈家的其他人,也都颇为不错。”
汾月认真评判了一番,又道:
“除了那个二少夫人,但她虽然骄纵了些,却是个不大聪明的,同我们也没什么干系,不理就是了。”
“果然通透。”
燕望欢赞了一声,指尖拂过眼角,她眯着眼,缓缓站起身。
“该去休息了,明日的天,怕不是比今日,还要更加的热闹一些。”
一夜悠悠而过。
许因汤药里存了安眠的效用,燕望欢难得睡的踏实。
红疹虽还未消除,却也不如昨日那般鲜艳。
杜衡一早就赶了过来。
却恰好撞见燕望欢要出门。
他顿时急了,赶忙上前两步,跟在她身侧,嘴里面嘀嘀咕咕地道:
“望欢姑娘,你这中的可是要命的毒,又才喝了一天的药,莫说是大好,就是连一成的痊愈都没做到,哪里能这般折腾?”
“我今日感觉不错,也没那么乏了,才想着要出去走走,也顺便看一眼四哥。”
燕望欢步伐迈的不快,又穿了极为厚实的长袍斗篷,简直如同身处在寒冬腊月一般。
她此时都有些发热。
哪里能有什么不舒服。
但杜衡还是担忧,咂了咂嘴,他轻声道了句:
“他?他就是皮肉伤而已,男子汉受点伤怎么了?又不是姑娘家,需要捧着护着的。”
“爹正在气头上,下手不轻,若不好好修养着,怕真要病上一段时间。”
听了燕望欢这解释。
杜衡想着昨夜见到的陈元北的伤势,才算勉强地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来,你怎知晓陈元北会受伤的?”
“爹就是那个脾气。”
他们说话之间。
已经来到了陈元北所居的院落。
门口的小厮一见到燕望欢,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色,他连忙弯身行礼,恭恭敬敬地道:
“小姐,您可算是来了!主子今个闹脾气,连早饭都不肯用,我们这些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晓了。”
燕望欢向着小厮微一颔首,推门走进了房中。
脚步声响起的刹那。
陈元北的嗓音也跟着传入燕望欢耳畔。
“我都说了,都给我滚出去,难道你们听不懂...”
余光一扫。
瞥见那抹月白的影子。
陈元北那些险险要吐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