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反过来劝这位蔡府管事离开,他们又没这胆量。
就算不提蔡京蔡大人的权势、党羽多么多么牛逼,他还是今科会试的主考官呢!
要是得罪了蔡大人,万一人家针对起你豫州的考生来,谁担待的起?
“包拯,你太无礼了!”
那蔡府管事涨红着脸,又气冲冲地砸了两下门,但里面还是一声不吭。
他怒极而笑,看样子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转身对后方的一众学子高声叫道:“诸位,你们都看见此獠究竟是多么无礼了吧?”
“我家大人派我来请他做客,只有头一次来时见到了他的面儿,他推脱说要复习经义,备考会试,不便出门,我当时还信以为真了!”
“后来我一连来了三次,态度诚恳地邀请他,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可此人却无礼到连面都不出来见!”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那管事恨恨地转身望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就这种无礼之辈,还想考上进士?”
说罢也不顾两个会馆管事哭爹喊娘般的劝阻,噔噔地踏着步子,排开人群,气冲冲而走。
见他走远,在场的举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这位包解元,未免有些太……太死脑筋了吧?”
“是啊,这时候还复习什么经义啊?去蔡大人府上拜访一次,不比什么经义都管用?”
“唉,真是想不开,得罪了蔡大人,这下估计再怎么复习,都没用了……”
举人们纷纷叹气,大家不只是看衰包拯,同时对他的观感也很复杂。
京城中的举子,有多少人想进蔡大人的府上拜会都没门路??
可他倒好,除了第一次,后面这几次连面都不见,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你们懂什么,人家包解元这叫为人正直!会试之前不见主考,此乃避嫌也!”人群中突然传出这样一道声音。
李乾抬头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身着青衣绢布棉袍、头戴貂裘帽子的年轻举人,约莫二十来岁,正昂首望着方才说话的那几个举人。
不只是李乾他们,在场的所有举人几乎都转头望了过去。
如果这些举人已经经过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官场沉浮,他们可能会对此发出一声嗤笑,年轻人,你还太嫩了。
但如今他们还只是嫩生生的小举人,心中还保留着礼义廉耻这种东西。
所以这些举人只是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便羞愧的脸上发红,三三两两的掩面而去了。
李乾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望向包拯小院的大门,无奈道:“看来今天咱们是够呛能见到这位包解元了。”
看包拯这架势,根本就是不想见客、不想被打扰的啊!
吕布也不想吃这闭门羹,望着大门跃跃欲试地道:“老爷,要不我去把这门踹开?”
“算了。”李乾无奈摆摆手。
蔡京府上的管事那么牛笔哄哄,那么不是人,都没强踹人家的门,要是自己让吕布去踹了,岂不是说明自己比蔡京更不堪?
不过他除了无奈之外,还有几分担忧。
果然和李乾想的不错,以包拯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甩蔡京那些人。
可蔡京那边怎么办?他的会试要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落榜?
李乾知道,若包拯这种人都在当朝权贵的打压下,被迫落第,那天下间敢于直言的正直之人将会越来越少。
大家都知道,保持正直,就会被打压,而谄媚逢迎,就会有光明的未来。
时间一长,人们会如何选择也就知道了。
到时候一代又一代,敢于直言的人都被打压下去,爬上来的就都是些只会无耻钻营的人了。
皇帝身边都是这种货色,这不是亡国的先兆是什么?
他幽幽叹了口气,包拯只是一个缩影,或者说一个代表性人物。
李乾觉得,自己必须要保住这些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的人。
“拜访不到便回去吧。”
颜真卿在一旁感慨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彷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和启发:“同是解元,这位包兄就如此勤奋,会试在即也丝毫不急躁,而是独自在房中温书。”
“倒是我,近来却有些松懈了。”
他摇头感慨道:“实在不应该啊,还是应当速速回去温书才对。”
郑冠也被激起了奋斗心:“你们两个解元都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落下了!”
他现在已经有了中试的希望,自然要重视起来。
李乾有些傻眼,只得也跟着干笑道:“既然你们都这样,那我也要回去温书,打磨文章了,等三年之后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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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气冲冲回去的蔡府管事向蔡京蔡大人禀报了这事儿。
蔡府,书房中,管事本以为蔡京会怒气冲冲,直接把那不知死活的混账黑小子直接“封杀”掉。
可没想到,蔡京只是挥了挥手,说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管事自然不敢质问自家老爷,躬了躬身子便自行告辞。
待他离开后,脸色发黑的宋乔年豁然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