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是很舒坦,可高士廉拖家带口去宫里见皇帝的事儿却瞒不住别人。
京中的大臣们当天就知道了这事,大家纷纷感慨,这老货有个好外甥女啊……
尤其那些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的大臣们,更是一边羡慕的眼珠子发红,一边赶紧给自家女儿去信。
要多和陛下打交道啊!要后来居上啊!
照这么下去,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没捞着见陛下一面呢!
而在这些人中,最位高权重的两家便是大元帅赵家和大将军杨家。
杨坚的镇国大将军府,便在丰乐坊。
丰乐坊与安仁坊之间只隔着一个朱雀门大街,那边大黑胖子和二黑胖子的宅子独占半壁安仁,这边生着帝王之相的杨坚大将军更是快吞了整个丰乐坊。
而且,说他帝王之相并不是空穴来风。
曾有人为了奉承这位大将军,专门给他写了溢美之词,说他“面有日月河海,赤龙自通,天角洪大,双上权骨,弯回抱目,口如四字,声若钏鼓,手内有王文,乃受九锡”。
听着很离谱,但就是这么离谱的话,居然还有很多人都认可,这就更离谱了。
一个能在脸上把日月河海长齐了的人,当一句帝王之相还真不过分。
然而,就是这位有帝王之相的大将军,私下里却是个怕老婆的人。
只是,每当有人拿这个说事的时候,杨大将军总是与他们争辩,什么不能算怕……恩爱……夫妻之间的事,能叫怕吗?接着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夫为妻纲’,什么‘让着她’之类的。
昨日高士廉入宫求见的消息传来后,杨坚便开始有意识地躲着老婆独孤伽罗。
有句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可杨大将军连初二都没躲过去,就被堵在了书房中。
“夫君,昨晚怎么没回房睡觉?”
正所谓女人四十一朵花,独孤伽罗亦是风韵犹存,一头乌发在脑后高高梳作云峨鬓,一身娇艳的大红牡丹裙显得皮肤愈发白嫩,鼻梁比寻常女子高出几分,令她美艳的面容上多出几分英武之气。
杨坚一身暗色木兰花湖绸直裰,头戴平定四方巾,坐在桌案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书本:“昨夜军营中事务繁劳,便在那里过了一宿。”
独孤伽罗上前靠到杨坚怀里,眼神温柔关切:“军务再繁忙,夫君也要注意身体。”
杨坚笑了笑,虽然被老婆堵在书房里,可他却从容自信,就好像他把老婆堵在书房里一样:“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夫君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独孤伽罗眼神中带着崇拜:“昨日那个刑部郎中不是去宫里见他女儿了吗?我也想进宫去见见玉环。”
杨坚苦笑着放下书,揉了揉额头:“夫人,此事恐怕很难。”
“为什么?”
独孤伽罗环抱着他的胳膊:“他一个刑部郎中都能去宫里看女儿,你堂堂大将军反倒不能了?”
杨坚无奈地揽过她的肩膀:“夫人,你是不是在装糊涂?人家那不是去看女儿,而是去看外甥女。”
“而且高郎中进宫之前也写家书请示过陛下了,这才能去面圣。”
“那你也往宫里写家书啊!”
独孤伽罗不依不饶,在杨坚面前表现的就像个娇俏少女。
偏偏杨坚还很吃这一套,被她磨的无可奈何,只得解释道:“那长孙无垢是宫里最受宠的女子,陛下自然愿意答应她的家人去觐见。”
“可玉环进了宫还没被陛下宠幸过呢,就算你写了家书,玉环也见不到陛下,更送不到他手里去。”
“我不管。”
独孤伽罗仰头望着杨坚:“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
杨坚无奈摇摇头,还没待他开口,就听独孤伽罗继续道:“再说了,玉环虽不是咱们的孩子,可毕竟是从小看大的,这不就跟亲生的一样吗?”
“你就忍心坐视她在冷宫里受苦吗?”
杨坚嘴角抽了抽,似乎被冷宫这个词雷的不轻,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是暂时没被宠幸而已,等陛下想起来就行了。”
“什么叫而已?”
独孤伽罗不干了:“她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后宫里,得有多难受啊?万一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再说了,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独孤伽罗拽着杨坚的胳膊,忍不住道:“玉环要是在后宫得宠,你在朝中岂不是也如鱼得水?”
“不过是一封奏疏的事儿罢了,那高士廉的奏疏送不到陛下的案头上,难道你的奏疏还送不过去吗?”
杨坚觉得,就算天王老子的奏疏皇帝也不会看的,除非像高士廉那样直接杵到他脸上。
“夫人,我何尝不想让玉环在后宫得宠?”
他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只是这种事上奏疏也没用啊!只听说有言朝政的奏疏,还从没有指点皇帝去哪里睡觉的奏疏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指挥得动皇帝,甚至可能会得到适得其反,让他对杨玉环产生反感,所以只能顺其自然!
要不然大家都羡慕高士廉干什么呢?
独孤伽罗连遭拒绝,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