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有敌军夜袭!快起来!”
半夜,李柷这边刚刚睡下,外面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很快,他就从梦中惊醒。
多天的跑路,让他养成了快速穿衣的习惯,即便是没有宫女服侍,他依然很快地穿好了外套。
“怎么回事?”
匆忙穿好外套的李柷走到门前,正好碰到杨氏、静儿和高升几人,还有闻讯而来的李定江。
李定江躬身行礼,“陛下,是敌军偷袭,大将军已经率领军队前去反击。”
“敌军偷袭?”李柷神色一凝,这个蒋玄晖还真的是不死心。
既然有敌军偷袭,李柷就没有继续歇息,而是穿好衣服、腰挂宝剑,在玉皇庙的主殿中静静等候。
何太后、李祥二人,长松子、青阳子等道观道士,也都被惊醒,来到殿中等候。
这个时候,青阳子也在观察眼前这位贵人,即便是面对如此险境,依然保持着镇定。
年龄虽小,但这份沉着冷静的气质倒是跟其年龄有些不符合。
玉皇庙所在的地理位置较高,关口就在山下,所以在玉皇庙能清楚听到山下的喊杀声。
喊杀声大约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战斗结束后,氏叔琮这才风尘仆仆地来到玉皇庙的主殿前。
“微臣氏
叔琮惊扰圣驾,特来请罪!”
李柷走出大殿,看到盔甲上鲜血遍布的氏叔琮,连忙上前扶起对方,“大将军辛苦了,诸位将士也都请起!”
“谢陛下!”
说实话,看到小皇帝亲自出门迎接,氏叔琮也有些意外。
他之所以愿意掩护小皇帝逃离洛阳,只是因为不想被朱温害死。但这一路逃往过来,对于李柷这个小皇帝却是了解不少。
在洛阳时,小皇帝就是一个胆小怕事、老是闹笑话的无能君主,但离开洛阳后,对方就变了一个人。
虽然年轻,但处事、说话、所作所为有了一个雄主应该具有的特点。
处事老道、杀伐果断、体恤下属,虽然杀史太时有些残暴,但并不影响其他优点。
一时间,氏叔琮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决定了?
“山下的战事如何?敌军是否已经击退?”李柷问道。
“回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击退了夜袭的敌军,请陛下继续休息。”氏叔琮不卑不亢地回道。
“众将士辛苦了,今日为朕战死的这些将士,朕不会忘记他们。还请大将军把战死之人的名单统计出来,等朕脱离险境,要为这些人立碑。”李柷由衷说道。
氏叔琮一愣,有些激动地说道,“谢陛
下!”
皇帝为战死的将士立碑,这在历史上都很少见吧?
一般君王立碑纪念的人,多是为王朝立过大功的王侯将相,哪有给普通将士立碑的说法。
“大将军尽快下去包扎、休息,明日将会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明天能守住天井关,我们就算真的安全了。”李柷认真说道。
氏叔琮当然知道明天意味着什么,丁会的大军已经派人来传信,大概明天抵达。
只要明天在蒋玄晖大军的进攻下守住天井关,等昭义镇的军队抵达,他们就能一举击败敌军,解除目前的困境。
“陛下放心,微臣誓死守住天井关,不让敌军攻入关内。”
……
天井关外,蒋玄晖大军营地。
“义父,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吧,孩儿一定能攻破天井关!若是再攻不下天井关,孩儿愿意提头来见!”
负责夜袭的蒋威被五花大绑,几名亲兵将他按倒在地。
蒋威亲自带领两千精兵夜袭,结果阵亡一千余人,还是没能攻破天井关。
想到朱温可能的处置,蒋玄晖气急败坏,准备杀了蒋威来提振军心。
蒋威满眼通红,拼命恳求道,“义父,看在孩儿跟随义父多年的份上,让孩儿再试一次吧。孩儿宁愿战死在战场,也
不愿这么窝囊的死去。”
“好,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进攻机会,若还拿不下天井关,休怪为父不念父子情谊。”
蒋玄晖此时心急如焚,因为昭义节度使的反应让他察觉到了意思不对劲。
天井关作为昭义镇重要关口,居然被叛军攻占,而丁会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符合常理。
难道丁会要造反不成?
丁会跟随梁王将近二十年,怎么会造反?
也有可能是昭义镇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也或许是氏叔琮使了什么手段。
但蒋玄晖不敢去赌,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若是追不回小皇帝和传国玉玺,他回到洛阳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没得选择。
若是有人想害死自己,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义子,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传本使的命令,第一个杀进天井关者,赏千贯,连升三级!”
第二天一早,蒋玄晖亲自督促一万大军,向小小的天井关发动一次又一次地猛烈进攻。
天井关前,尸体堆积如山。
昨日的激战,梁军战死者已有四千余人,从关前的空地到狭窄的山道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粘稠的鲜血汇成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