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李芳一人叉着腿,坐在桌子前喝汤,咻咻咻——一碗鹿肉汤被她几下喝干,她又夹起筷子,从盆里捞了块鹿肉,蘸上酱汁,放嘴里大口嚼起来。
别说,这小蹄子还挺会的,做的这汤和肉都不错。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李芳瞪着地上的温尘,凶神恶煞吓唬。
温尘被她用麻绳绑着,嘴上塞着一块臭抹布,既动不了也发不出声。但是他饿了,嘴里呜呜咽咽,似乎在说那是姐姐给我熬的汤!
“就你也配?”李芳将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扔在地上,“吃啊,你跟你姐都是贱骨头,这才是你们该吃的!”
吃饱喝足的李芳,给傻儿子喂了些饭菜,收拾收拾,洋洋得意去睡觉了。
明天,等明天天一亮,她就去找里正。
半夜,木渊醒过来,药丸的功效发挥了。他清冷的瞳孔恢复了往日宁静,对温沁说了句:“谢谢你替我解困。”
怎么又是解困?
“你别高兴太早,这药可能有副作用。”
“只要不死就行。”木渊神色阴冷,望了眼温沁,“天快亮了,想好怎么对付你那个继母了么?”
“当然。”温沁勾了勾嘴角。
俩人在柴房里将就睡了一晚。木渊用干稻草铺了个简易单人床,用衣服做被子,让温沁躺在上面。
他自己则胡乱在柴禾上凑合,俩人中间隔着巴掌大的空隙,就如同楚河汉界。
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木渊将指头竖起放在唇边,示意温沁不要轻举妄动。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里正和村民的声音:“就是这里吗?”
“真是丢人呐!”
“伤风败俗!”
“家门不幸呐!”李芳满口痛心疾首,哭喊道:“当真是家门不幸呐!我昨晚听到动静,还以为家里遭贼,谁想到……婚期都定了,怎么就等不及呢!”
“快开门吧!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决不姑息!”
“必须沉塘!”
“沉塘?”李芳听了暗自窃喜,她本以为把众人叫来,看看那小贱蹄子偷人,让她以后没脸见人。没想到里正开口就是沉塘,她将眼珠一转,“当真要沉塘?”
在众人喧闹声中,李芳迫不及待打开锁,里正带着众人一脚踢开柴房大门。
屋里的情形让他们都愣住了。
“什么事啊?”温沁坐在稻草上,揉着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冲进来的村民。
他们有的提着猪笼,有的挽着粗麻绳,有的提着长棍子。
“小贱人,你你还有脸装无辜!”李芳见状也慌了,在柴房内一阵乱薅,“奸夫呢?我昨儿亲眼见着你俩进来——”
“青天白日,娘你怎么撒谎呢?”温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灰,“各种乡亲父老作证,我一个人姑娘家还未出阁,哪里来的什么奸夫不奸夫?”
“啊这……”众人面面相觑。
里正黑着脸:“搜,里里外外搜干净!”
一声令下,众人将柴房搜了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
“不可能!”李芳跟疯了一样刨着那些柴禾,被扎得满手都是血,依旧不死心:“明明在这里头!肯定,肯定在上头!”
她指着房顶横梁。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觉得这女人疯魔了。
柴房里没梯子,就这几根干柴禾,房梁那么高,咋上去?飞上去吗?
“够了。”里正已经断定这是场闹剧,不悦道:“既然是场误会,都散了吧。简直胡闹!”
“你们要信我啊!”李芳扑到里正跟前,抱住他大腿,“拿梯子,后院有梯子!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人是猎户,会爬房梁也不一定!”
温沁眼神冰冷,里面透着一层杀机。
里正觉得荒唐,但是这疯女人也是很烦,不如遂了她心愿,省得她闹腾。
“慢着——”温沁走了两步,站到里正跟前:“看房梁可以,但是我有句公道话必须说在前头——她这样冤枉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偷人这么大的罪过,我一个姑娘家耽不起。”
“你继续说。”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是没有的事,这样闹腾几次也变成无中生有。还请里正秉公执法,假如房梁上没人,您打算如何处置造谣生事的人?”
“温沁啊,她可是你娘——”里正叹了口气。
“见过继母一次又一次诬陷女儿偷人的么?”温沁走到门口,指着院子,“梯子就在那,谁都可以去搬,但是我敢保证,这梁上绝对没有人,要是有人,不管男女老幼都把我沉塘可好?可若没人——”
她进一步逼近李芳,身上的气势逼得她心中发毛,发慌。
“你、你这个小……”
“你说呢?要是没人你就沉塘,怎么样?”
里正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有些烦这个李芳,三天两头闹腾。
“凭、凭什么?”
“就凭我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到底如何,娘你可是最清楚的——”
“清……不清楚……”李芳心虚得舌头打结,再看里正一幅不耐烦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