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认识不到每一条路。
第一次,她不确定自己知道该怎么走。
她转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一间房子,但发现有两间,用一堵低矮的石墙隔开。
她走到左边,但她看到的不是一片开阔的田野,而是一个被篱笆环绕的马厩。
最后,她终于认出了回家的路,她屏住呼吸沿着小路走下去,看到那棵老紫杉,仍然弯着腰,打着结,她的内心感到有些放松。
在树的后面,这个地方变了。
新衣服盖在旧骨头上。
她父亲的作坊已被清理干净,棚子的足迹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阴影,长长的杂草填满了院子,阴影略有不同。
尽管艾迪准备好迎接废弃场所的陈腐寂静,但她看到的却是动作、声音和笑声。
另一个人搬进了她的家,她是这个不断发展的城市里新来的人之一。
有这样一个家庭,母亲笑得多,父亲笑得少,两个男孩在院子里奔跑,他们的头发是稻草色。
大的那个追着一只叼着袜子跑掉的狗,小的那个爬上老紫杉树,光着脚找着和她一样的结和弯,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胳膊下夹着画板。
她一定和他一样大……或者比他大?
她闭上眼睛,试图抓住图像,但图像在她的手指间滑动。
那些早期的记忆,没有被困在棱镜里。
那些年以前,迷失在另一种生活中。
她的眼睛只闭了一会儿,但当她睁开眼睛时,树是空的。
男孩走了。
“你好,”她身后某个地方传来一个声音。
是小的那个,他的脸朝上,满是疑惑。
“你好,”她说。
“你丢了?”
她犹豫不决,在是和不是之间摇摆不定,不确定哪一个更接近真相。
“我是鬼,”她说。
男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要她证明一下。
她让他闭上眼睛,当他闭上眼睛时,她就溜走了。
……
在墓地里,艾迪移植的树已经生根了。
它若隐若现地笼罩着埃斯特尔的坟墓,将她的尸骨沐浴在一潭阴凉处。
艾迪用手摸了摸树皮,惊叹于这棵小树苗是如何长成一棵粗壮的树,它的根和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
一百年前,这段时间曾经长得难以捉摸,而现在却难以衡量。
到目前为止,她以秒为单位计算时间,以季节为单位,以寒流为单位,以动乱为单位。
她见证了建筑的起落,城市的燃烧和重建,过去和现在模糊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流动的、短暂的东西。
但是这个,这个是有形的。
岁月记录在木头和树皮,根系和土壤上。
艾迪靠在那名妇女的坟墓旁,把自己的老骨头安放在斑驳的阴影里,讲述了她上次来这里的时间。
她给埃斯特尔讲述了英格兰、意大利、西班牙、马特奥、画廊、卢克、她的艺术,以及世界变化的所有方式。
即使没有回答,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她知道老妇人会说什么。
一切都会变的,愚蠢的女孩。
这是世界的本性。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想除了我,埃斯特尔的回答,干得像火柴。
即使是你。
她已经错过了老妇人的忠告,即使是在她的头脑里。
那声音已经变得脆弱,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消失,像所有那些凡人的记忆一样模糊了。
至少在这里,它回到了她。
当她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穿过天空,走到村庄的边缘,到树林的边缘,到那个老妇人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时间也夺走了这个地方。
花园,曾经杂草丛生,已经被侵入的树林吞噬,而荒野赢得了对小屋的战争,把它拖倒了,树苗从骨头中伸出来。
木头腐烂了,石头滑落了,屋顶不见了,杂草和藤蔓正在缓慢地拆除其余的部分。
下次她再来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痕迹了,尸体会被推进的树林吞噬。
但现在,仍有骨骼,被苔藓慢慢掩埋。
艾迪在去腐朽小屋的半路上发现小屋并不是完全荒芜的。
废墟上一阵颤动,她眯起眼睛,希望能找到一只兔子,或者一只小鹿。
相反,她找到了一个男孩。
他在废墟中玩耍,爬上残存的旧石墙,用从树林里拔出来的一根鞭子拍打杂草。
她知道他。
那是她的大儿子,就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院子里追狗的那个男孩。
他大概九岁,或者十岁。
他已经长大了,看到她的时候,他会怀疑地眯起眼睛。
他拿着他的鞭子,好像那是一把剑。
“你是谁?”
他问道。
这一次,她不满足于做一个鬼。
“我是个女巫。”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也许只是为了迁就自己。
也许是因为当真相不再是一个选项时,小说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或者因为如果埃斯特尔在这里,她也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