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张根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就算收入不高也不该家里如此简陋才是。
带着疑惑,赵一洲敲响了房门。
“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屋内还传出了小孩的大哭声。
“嫂子,我是张根哥的朋友。”
赵一洲大声地说道。
屋内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叫什么名字?”
张根的妻子说道。
“我叫赵一洲。”
赵一洲说道,他并不确定张根与妻子打电话的时候是否会提到他。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了。
“赵……赵老师,您快进来!”
张根的妻子一脸受宠若惊,急忙说道。
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孩子,赵一洲有些惊讶。
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已经是一个少年了。
从相貌看起来,张根的儿子应该有十五六岁了,但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骨瘦如柴。
“进来坐,进来坐。”
发现赵一洲的目光,张根的妻子有些不太自在地侧了侧身子,让她的孩子避过了赵一洲的眼神,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说道。
“好。”
赵一洲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
屋内极为简陋,客厅里只有一套老旧的桌椅,一个小木柜上摆着一台小小的数码电视,上面正在播放着有些年代的狗血伦理剧。
两个房间连同厨房厕所都没有装上门,只有一道布帘子挂在打进墙壁的铁钉上垂了下来挡住视野。
“家里比较破,您不要嫌弃,您快请坐!”
张根的妻子连忙用布擦着椅子,说道。
“嫂子,他就是小石头吧?”
赵一洲坐了下来,看着孩子说道。
孩子躲在母亲身后抽泣着,眼神有些惊恐地看着赵一洲。
“是啊,石头,快叫叔叔。”
张根的妻子将小石头从身后拉出来,笑着说道。
然而,小石头马上又躲回了母亲身后,摇了摇头。
“这孩子……不好意思啊赵老师,家里孩子没上过学,不懂礼貌。”
张根的妻子抱歉地看着赵一洲,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让孩子去上学?”
赵一洲惊讶地问道。
“孩子身体不好,就没有让他去上学。”
说起这事,张根的妻子神色发苦。
“赵老师,这么晚您怎么一个人来了?张根呢?”
张根的妻子疑惑地问道。
“张根哥他……他出了一点事,让我把这封信带给你。”
赵一洲低下头,不忍心说出张根死了这个消息,从口袋中掏出张根的信递给她。
张根的妻子看着赵一洲眨巴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
“赵老师,我不识字,你帮帮忙念给我听吧。”
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现在还不知道赵一洲连夜把信送到她家意味着什么。
赵一洲点了点头,打开了信。
“阿萍,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这是我在下矿时提前写下的遗书。干这个的,就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我要是死在下面了,肯定就是煤窑冒顶被埋了。你不要怪任何人,有多少赔偿就拿多少,治好小石头的病。以后要是有男人愿意要你,你就带着小石头改嫁吧,但一定要照顾好小石头。多的我就不说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根的妻子听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泪水不断从她眼中流下,拍打在纸张上,渐渐将整封信都淋湿了。
从无言地流泪,变成了号啕大哭。
受到母亲的影响,石头也抱着她的母亲大哭了起来。
赵一洲双手紧紧攒在一起,坐在一边沉默着。
许久,张根的妻子才逐渐停住了哭声,但眼泪还在控制不住地流着。
“嫂子,节哀顺变。”
赵一洲长叹一口气,说道。
张根的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法说出话来。
赵一洲给她倒了半杯水,她接过水杯时,水杯里的水都颠出来了。
费劲地喝下一口水,张根的妻子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
“嫂子,你是怎么打算的?张根哥这事,确实是意外。当时我们拍完戏,张根哥说要小便,就让我们先出去。我们走到一半,煤窑就冒顶了。”
赵一洲低声说道。
“赵老师,张根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你对他很好,你说的话我信你。张根他说私了,那就私了吧。”
张根的妻子低着头,颤声说道。
赵一洲沉默了许久,看着面白如纸的小石头,深吸了一口气。
“嫂子,小石头是得了什么病?”
赵一洲问道。
“医生说是白血病。”
张根的妻子像是丢了魂一般,喃喃回答着赵一洲的问题。
赵一洲心中一颤,明白了一切,包括这怪异的房子。
也许就是在张根攒够钱准备盖一间房子的时候,小石头检查出白血病,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花在了给小石头治病上,所以最后只能草草将房子收尾。
“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