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代导演消沉之后,新生代的导演,目前还没有能力能够撑起华夏的电影行业。
在世纪初的时候,华夏内地电影人是国外三大电影节的常客,时不时还能从上面搬几座奖回家。
直到03年,审,查,制度的出台,让内地独立电影人基本歇菜了。小钢炮打开了商业片时代,从此之后,再没有第七代导演。
后来,内地的观众开始接受好莱坞电影的轰击,一次次刷新眼界,原来电影还能这么制作。
再后来,出现在三大节上的华夏人电影人身影便越来越少了。
但也有不少观众感叹着,真正的电影已经死去了。
《站台》、《安阳婴儿》、《小武》,一部比一部粗糙,一部比一部晦涩难懂,但他里面是有灵魂的。
而现在的许多电影,一部比一部华丽,一部比一部精美,却不过是齁得发腻的甜点。
“今非昔比啊!所有人都在歌功颂德的时候,总要有敢说真话的人,不是吗?”
娄桦问道,紧紧抿着嘴。
赵一洲陷入了沉思。
“这部电影,是我们整个第六代导演的心血。剧本,是李扬写的,投资和发行方是老贾拉来的,制片人是张元担任的……”
娄桦说着,用力地搓了搓脸。
“我们就想拍这么最后一部!电影本该是社会的良心,而不是狗肺和狼心!”
娄桦恳求地看着赵一洲,沉声说道。
“我……我看看剧本……”
赵一洲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娄桦神色一喜,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
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盲井。
翻开剧本,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笔迹。
写在上面的手写字体甚至已经超过打印出来的字体。
赵一洲看了下去……
等他再抬起头时,食堂中已经来了不少人,显然是已经下戏了。
赵一洲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剧本。
人性的赤裸、黑暗、扭曲,在这个故事中体现地淋漓尽致。
这是一个充满暴戾、犯罪的故事,他里面的所有人物都粗鄙不堪,阴狠狡诈。可就像娄桦说的,就是他么的真实!
因为,这个故事就是根据现实事件改编的!
“这个剧本,我得考虑一下。”
赵一洲合上了剧本,沉声说道。
“好!”
娄桦没有逼赵一洲现在做出决定,因为他太明白赵一洲这种人了。
他绝对舍不得这个剧本!
“来,我敬你一杯!”
娄桦举起满满一杯白酒,又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啧,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得做出改变了。”
娄桦砸吧了一下嘴,沉吟着说道。
“改变什么?”
赵一洲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国内这块,你的名气已经到头了。我听说,典藏华夏在国外收视率也不错。但是,大部分老外就是看个热闹,至于你是谁,他们才不在乎。”
“如果你想真正走出国门,最好的敲门砖就是电影节。虽然你拿了个什么国内的三金奖影视,但那玩意跟批发的似的,就那一群丫挺的在圈地自萌,有啥说服力?”
娄桦话糙理不糙,当年第六代导演喜欢用的演员基本就那几个,因为经常出入各种电影节,在国外电影圈都有着不小的名气。
赵一洲点了点头。
娄桦离开了。
他把一瓶一斤的红星二锅头全都喝到了肚子里,留下了一本剧本。
张安走进食堂,看到赵一洲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你不要命了?吃药了还喝酒?”
张安拎起酒瓶,着急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不是我喝得,娄桦喝的。”
赵一洲摇了摇头,说道。
张安惊愕地看着他。
“娄桦?他来干嘛?”
同为导演,张安自然听过娄桦的大名。
“他找我拍电影。”
赵一洲说道。
闻言,张安顿时皱起了眉头。
“娄桦找你拍电影?他的电影……”
张安沉吟着说道。
“我挺想拍他这个片子的。”
赵一洲道。
“剧本方不方便给我看看?”
张安问道。
赵一洲点了点头,将剧本递给了张安。
张安接过剧本,看了几页后,便合上了剧本。
“这个剧本不改,根本不可能拿到许可证,更不可能过,审。如果你实在想要拍,告诉娄桦,必须修改剧本。”
张安严肃地说道。
他能理解赵一洲,一名演员为好剧本而痴迷再正常不过了。张安心里也钦佩娄桦,他一辈子,也拍不出娄桦片子中那种炸裂而刺痛地人性。
“娄桦说,这个时代总要有敢说真话的人。”
赵一洲沉声说道。
他能理解娄桦的意思,娄桦并非是说这个社会不好,而是这个社会最阴暗的疙瘩角落不能被粉饰太平。
“咱们国家,现在在这个爬坡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