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姑娘借力于马背,踩上插入城墙的重弩上,借力一登,已上城门。
于万军中。
直取敌将首级。
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看着那道孤立于城墙之上的白色身影,皆瞠目结舌。
她的手上,提着那将领的头颅,头颅上的眼睛还未闭上,来不及闭上,已没了声音。
“降者,不杀!”
中军已然过河,大部分涌进城内,剩余地则包围着城门,楼车之上,哨兵高举玄甲国的旗帜,“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
这一声声欢呼盖过了呜咽声惨叫声,逐渐传到城的另一边,林凛看着身侧严正以待的将士们,叹了声气。
“胜了?”
“我们胜了?”
一声“骠骑将军”传入军中,点燃所有人的热血。
林凛一声令下,“过河。”
天亮了。
军中传扬着当夜的风采,白衣胜雪,傲视天下。
骠骑将军声名大噪。
太守府。
郁欢正在泡澡,所有议事的都站在偏院等候,已经等了三个时辰了,将军仍没有要见的意思。
刘禹看着又一次无奈出来的酌春,问道:“将军有没有事。”
“可能太累了吧。”
酌春胡诌道:“还在休息,之前的伤还未痊愈。”
鬼知道是在干嘛,泡在水里不出来,也不理人。
关崎不停点头,“等得,我们等得,将军累了这么些日子,身先士卒,是该好好歇息了,不着急不着急。”
说着,他又道:“诸位若是无聊,不妨听听我的故事,说起来这一仗我的功劳...”
“闭嘴吧你。”
林凛忍无可忍,“你已经显摆了一上午了,有你多大功劳。”
“嘿,你说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
“....”
院里吵吵嚷嚷。
郁欢从水里探出头来,深呼一口气,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站在城墙上看见全军高呼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前世,看见了熟悉的那群人,他们也是这样,每一战都在高呼她的名声。
她高兴不起来,她只觉得苦涩,又如前世般,世人只知修罗战神骠骑将军,却不道郁小姐郁姑娘。
曾经陪伴着她的人都已逝去,哪怕如今老五又回到她的身边,可她明白,逝去的便已逝去了,那些记忆只有她一人记得,所有的早就已经是新的篇章。
再也回不去了。
可偏偏她又看见了前世的影子,那条道路那些脚印,她正一步步踏上那些脚印,好像命运仍没有更改。
可这,明明是她已经纂改了的轨迹。
她生当如此吗?
命当如此吗?
争与不争,都无法更改吗?
“郁欢。”
“郁欢。”
一声又一声,将她唤醒,是啊,宣佩玖,不就是她此生的变数吗?只要活着,能依傍着他,他走到哪一步,她便能走到哪一步。
美人出浴。
她挑起一件黑袍穿上,最后在镜台前坐了许久,“与天争又如何,滔天的血债我背着,死有何惧。”
她从不畏死。
只畏仇人尚存人世安稳度日。
推开门。
穿过回廊,偏院的吵闹声顿时消失。
别看众人表面这样称赞着,但这样杀心深重的人谁不会在心里有几分恐惧呢,毕竟,她能断你的命,她随喜怒断你的命。
有权,有钱,有名声,有心机,亦有本事。
“何事。”
郁欢淡淡说着,边往里屋走,直至主位坐下,而后示意他们落座。
林凛道:“降军不杀,该如何处置。”
“啊。”
郁欢长叹一声,闭上眼眸,“此战我军伤亡上万,谁来祭奠这些亡魂?”
众人心一颤。
“可是您说...”
“降不降的,败局无法扭转,有人降吗?”
“五千缴械投降....”
“是被缴了械,贪生怕死之辈,败便是败,哪有什么降。”
郁欢睁开眼,手指在桌面轻轻叩着,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寮军誓死不降,真是无奈啊,分而坑杀吧。”
刘禹颔首,“末将明白了。”
战场之下,有着无数尸骨。
“休整两日,留五千军驻守,护城河里的水,别忘了。”郁欢继续吩咐道:“酒泉军队回防两万,其余随我一同回崔木,珠崖城的粮草已绝,届时拦截驰援,一月之内,此城不战而败,届时边城皆破,直攻国都。”
林凛颔首,“如今的他们,要么正面迎战要么退往铁围山,已是帝国的囊中之物。”
“是啊。”
郁欢眼里掠过一丝寒意,问道:“军情传回了吗?”
关崎答道:“正等着您的答复收尾,既然没有降军,那么人数已经清点完毕,现在就可以传回京都,末将这就去办。”
“不着急。”
郁欢叫住他,“缓几月吧,世人还未从武都的哀伤里走出来,我们需要给他们时间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