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用最快的方法处理了诺亚的疑问。
反正他们两个的喜好都差不多, 她只要搬出当时第一眼就征服了她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也能征服面前这头黑狼。
于是她在泥地上画了一对眼睛。
想了想,又加上了两个圆乎乎的耳朵。
狼的耳朵很少有圆形的, 只有幼崽会长着圆形或者椭圆形的耳朵, 这么画就是为了凸显出绿眼睛小母狼的年幼, 怎么看怎么于心不忍。
诺亚果然没有再纠结下去。
不过他同时也表示自己抓鲑鱼已经抓够了, 可以接过接下来一个月的巡逻任务, 顺带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年轻小伙。
谷地狼群的分工就这样换了换。
安澜把扩大公狼队伍这件事交给诺亚去操心,自己将更多精力转到了族群内部, 确保每一头狼都能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季。
首先要操心也最操心的肯定是绿眼睛。
回到谷地狼群当天, 安澜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葡萄,因为它的眼睛色泽就像被打磨好的葡萄石一样奇异, 那种绿绿得神秘又朦胧,不会过于透亮, 也不会过于轻浮。
葡萄的伤势很重。
对大多数动物来说消化道损伤会造成致命性的后果,它们不是拥有现代工具的人类, 除了吞服一些草药(红毛猩猩会这样做)之外根本没有治疗之法, 只能等着伤口自愈, 或者进一步恶化。
它的运气不错。
应该说是逆天的好。
出了那么多血,十头狼里面有九头都得交代,那天安澜好几次看到它出气多进气少,结果居然硬生生挺住了, 而且还三步一停地跟到了狼群里,晚些时候才重新躺下......吐了那么血还能恢复过来, 估计划伤的地方比较靠近喉咙, 至少没有深到折叠起来的肠子里。
这怎么也是大自然亲生女儿级别的待遇。
可是当时撑住了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
在受伤后扮演医生角色的是“本能”。
本能告诉葡萄应该不停地呕吐直到把卡在食道里的骨头冲出来;本能告诉它身体正在出血, 最好找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躺下来, 减少活动频率;本能也促使它紧闭嘴巴,不要再往喉咙里塞什么肉块,免得把还没好全的伤口重新撕裂。
问题是——
狼吞虎咽这个词被创造出来不是没理由的。
狼一生中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饥饿之中,在不太丰饶的季节里,它们除了睡觉时间,不是在狩猎,就是在寻找猎物的路上,因此也形成了吃饭时风卷残云的风格。
平时谷地灰狼吃得就够疯了,每年冬天安澜就见到这些大狼一个个化身黄金矿工,不仅骨头要咬碎,骨髓要吸掉,有时候就连一般不会去吃的胃部都要撕开了到干净吃掉。
假如有哪头狼因为能力高超在巡逻或者散步时去开了个小灶,回到狼群里一定会面对七八双绿油油的眼睛,发现食物气味的效率比特工发现情报线索的效率还要高。
葡萄呢......它吃得更疯。
这只小狼大概真和安澜推测的一样身世很凄惨,从小就是饥一顿饱一顿喂出来的,独自在外面跑时饿得更厉害,所以才会因为吃得太着急把自己卡成那样。
进入谷地狼群后,葡萄还是看到食物就走不动道。
偏偏鲑鱼季节还没过去,谷地狼群又一直驻扎在小河边上,每天看的是鲑鱼,吃的是鲑鱼,连睡觉时做梦梦到的都是鲑鱼,距离那么近,供应量那么足,就跟住在自助餐厅里一样。
别的灰狼都在吃饭,怎么能忍得住。
就在回到河边的那天上午,兔子和小调皮照例跑到河里去摸鱼,后面还跟着一溜三条小尾巴,除了欣喜若狂的小狼,大狼们摸到了鱼也不藏私,直接叼着就往岸上丢,好让没下水的成员吃上饭。
当时安澜和莫莉妈妈坐在一起。
兔子正巧丢上来一条体型适中的鲑鱼,她想着这个大小的肉块更方便牙口不好的老狼抱着啃,就没有张嘴,准备让给妈妈吃,结果回头一看,就发现葡萄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爪子。
安澜当时就被吓了一跳。
还不知道所有骨头弄干净了没有,也还不知道里面的伤口在哪里,创面有多大、有多深,是不是贯通了,她哪里敢让它吃东西!
别到时候好不容易从死神那里捡回来一条命,创造了医学奇迹,却因为后期没自控好,重新撕扯,又回到死神的怀抱里去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安澜当即站了起来。
葡萄原本还躺在离大狼三四米远的地方,脑袋蔫巴巴地放在地上,就眼睛瞪得滚圆,一看阿尔法狼往它那里移动,顿时把前半个身体抬起来,就好像看到老师的小学生一样。
等安澜再靠近一点,它自觉尊敬表达过了,又想把头低下去,换个合适的视角去看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鲑鱼,可是左找,右找,无论往那边歪脑袋,安澜都会挪过去挡个结结实实,它怎么都找不到一块空隙。
这还只是个开始。
从上午开始,到中午,到晚上,当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澜把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