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果。整个城市看似在沉睡,其实已经死了。
这样的徒步持续了两个月,他们根据“白光”这一线索,一直追到了城市最北区,却始终比珏慢一步。在此期间,谢枕书发现苏鹤亭每次耍赖都是因为精力不济,他的身体状态堪忧,意识非常容易疲劳,更糟糕的是,他在这里无法入睡。
苏鹤亭说:“它们可能撬开了我的脑袋,往里面插入了新的连接线,搞得一些神经信号会错意,把系统发出的指令当作是我发出的,所以在脑袋里一直‘咕叽咕叽,咕叽咕叽’闹个不停。”
他说起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沮丧,一手提着灯,一手支着下巴,像讲笑话似的。
两个人正躺在草坪上休息,谢枕书闻言转过头,看他半晌。
苏鹤亭说:“你怎么还不睡?”
谢枕书道:“‘咕叽咕叽’是什么声音?”
苏鹤亭勾着小灯玩,眉间颇为正经,说:“哦,你没听过?就像给衣服挤水的声音。”
谢枕书似乎存有疑惑,苏鹤亭却没给他提问的机会,动作迅速地盖住他的眼睛,强行哄睡:“好啦好啦,我今晚的故事已经讲完了,灵感枯竭。你快下线,好让我有时间再编几段。”
谢枕书看不见,也不动。苏鹤亭等了一会儿,见他还在,便俯下身,轻轻吹了下他的十字星,笑说:“半天不下线,在等什么?”
这招很好用,谢枕书几乎是立刻消失。他摸到连接线,用力拔了,却没有起身。旅馆窗外人声鼎沸,有道余晖透过窗帘缝隙,照在长官横挡在眼前的手腕内侧上。就这样躺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坐起来。
现实里很热,房间墙壁上的老式空调正在“嗡嗡”响。谢枕书离开床,走进狭窄的卫生间。他看了眼镜子,目光停在自己的耳根上。
……该死。
他打开水,洗了把脸。须臾,他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手机。手机是从兔牙那里买来的老款机,一开机,顿时弹出无数消息,大多数都是兔牙发的。
兔牙在消息里说,两个月前,7-001突然在店内现身,带着准备好的□□离开了生存地。
谢枕书看了下日历,两个月前正是狩猎结束的日子,看来7-001下线后就立刻启程去找晏君寻了。
除了这件事,兔牙还提到谢枕书的新家已经办成,房子证件齐全,入住后绝无麻烦。谢枕书记下地址,决定过两天就搬过去。医师的修复进行得很顺利,正在适应阶段,不便被打扰,兔牙没给谢枕书透露它的具体位置。至于小泡泡,兔牙已经把它送去新家了,谢枕书搬过去就能看到它,只有玄女还没有消息。
谢枕书一边打开冰箱,拿出面包,一边给兔牙回复消息。等回复到一半,他才发现面包已经过期了。
得下楼。
谢枕书先去洗了个澡,然后下楼,到前台续房费。前台刚换人,新来的是个浑身戴铆钉的男人,正在看新闻。谢枕书把卡推过去,他心不在焉地替谢枕书办理。
谢枕书看向新闻,里面说近来几个区频出拼接人伤人事件,普通幸存者开始长达数周的游行抗议,要求刑天加强对拼接人的管控力度。于是刑天现在禁止拼接人聚众,有意对拼接人实行集中管理,往城区增派了武装组夜巡,夜巡的都是真枪实弹的队伍。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请拼接人天黑后减少出行。
拼接人。
谢枕书目光锁定在这三个字上。
“好了哥,”前台把卡还给谢枕书,提醒道,“天黑前要回到房间,不然会有麻烦。他妈的,我们都快戴镣铐了。”
谢枕书收回卡,道:“谢谢。”
他转身出门。天还没黑透,落日已经被破旧的建筑群挡住了。街道两侧的广告牌早早亮起,几辆车把车堵得水泄不通。周围人头攒动,吵得要命。
旅馆不远处开了家饭店,在玻璃门上贴满“福”字,堂中还供着一尊武神像。他们在门前另起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晚饭期间只接待拼接人,天黑后即打烊,请各位勿要在堂中逗留。
谢枕书走进去,店内人很多,基本都是拼接人。负责点单的前台看到谢枕书,愣了一下,指向门口的招牌,说:“不好意思,这个时段只接待拼接人。”
谢枕书道:“我知道。”
他身体里的那根骨不属于人类,虽然外形没有变化,但按照生存地的分类,他确实也算个拼接人。
前台脸一红,道:“不好意思,没看出来……您想吃什么?”
谢枕书点了最简单的面,在角落的空位里坐下。几分钟后,面上桌,他安静地吃饭。
“嗡嗡嗡,”一个食客抱怨道,“飞行器天天在这儿转悠,吵死了,苍蝇一样。”
另一个人赶忙制止他,连“嘘”了几下,示意朋友店里都是人。
抱怨的那个愤懑于胸,埋头吃饭的时候还嘀咕一句:“干吗呢这是,真把我们当犯人管……枪不给碰,车不给开的……去他妈的。”
谢枕书吃完面,付账走人。等他回到旅馆的时候,天刚刚黑。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