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诓你?我诓你做什么,谁不知道每场考试郑夫子都死死盯着我,我可没什么机会作弊。你大可以去问郑夫子。”
胡锐慧没话说了,郑夫子的确每场考试都盯着这些差生……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莫不是收买了——”
翁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停,我说了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且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可收买不了王老先生。”
提到王老先生胡锐慧沉默了,王劲风骨天下闻。别说翁轶了,就是当今圣上也不能让他做这种龌龊之事。
胡锐慧终于注意到翁轶的神情,那是气定神闲。她周身放松,眼里也没有戾气跟畏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不再畏首畏尾……
正好时机难得,翁轶打算趁这个机会把那个掂记许久的事儿做了。
“胡锐慧,我问你,你将来要入朝为官吗?”
“当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翁轶轻笑,“我当然不做什么,我接下来要说的事,重点在于你做不做。”
胡锐慧第一次直视翁轶,也第一次见识到这人的美貌。他猜不透翁轶的心思,也不明白自己此刻乱透了的心跳。
“别废话了,你有话快说。”不管怎样,他要快点离开,翁轶……很危险。
“岭南的事儿我就不说了,胡公子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我只问你一件事,岭南百姓,你救是不救?”
“救?我能怎么救?朝廷不是已经给岭南发救灾粮了吗。”
“可若有人想要摆弄他的官威,给苦守灾民的谭晓德一点颜色瞧瞧呢?胡锐慧,你应该认识你那个好伯伯吧。”
“认识……岭南这么大的事儿他不会……”
“不会什么?他能有什么不敢的,水路走乏了换陆路,陆路看腻了走水路,胡锐慧他不是去救灾,他是在害人!”
“我…我不知道,而且,你对我说我也没办法啊。那个人又不会听我的话。”
翁轶已经见怪不怪了,难怪前世胡尚书把他这个小儿子发配到了边界。他这个小儿子是真不聪明啊……
“他不听你的话,却不得不听提拔过他的同窗的话。”
胡锐慧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我可劝不动我父亲……”
翁轶:……也没听说过他这么笨啊。
“不是让你去劝他,我听说胡家夫子书法笔力如出一辙,皆是苍松劲竹之态,旁人很难分辨。你只需要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给他就成。”
“伪造书信?!”
“你别这么大声啊。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到底做不做。”
“可是、可是我不会写啊。”
翁轶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胡锐慧。
并交代道:“你照着抄就行了,切记,把我这封信烧了。”
胡锐慧讷讷道:“好吧。”
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这件事儿的确不会害人。
“翁轶,等等!”
胡锐慧拦住翁轶。
翁轶回头看他,“还有事儿吗?”
胡锐慧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翁轶眉目间已经染了一些不耐。
“就是、就是,你是怎么学的?我看你平时也没怎么用功……”
“你真想知道啊?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学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为了今天,可以惊艳你们!”
翁轶说的掷地有声,胡锐慧还就真的信了她离谱的鬼话。下巴都合不上了。
“……那你,挺、挺厉害的啊。”
翁轶点头,“对,我就是很努力。你每天再多学一会儿就能超过我了。”
胡锐慧愣愣点头,“这样啊,那你一般学到几时?”
翁轶头疼了,这傻小子有问题是真问啊。她只会临时抱佛脚,也没试过日日头悬梁锥刺股……
“嗯……子时!我一般都是学到子时。”
这句完全就是瞎话,翁轶却看到了胡锐慧眼底异样的神采。不会……真信了吧。
此刻,胡锐慧也打定了主意!他每天晚上一定要比翁轶多学三刻钟!
当他还想问翁轶细节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了。
“胡锐慧,不进学堂愣在这里干什么。你这次的策论我已经看过了,引经据典不到位,语言太过浮躁,问题可太多了!现在是你松懈的时候吗?”
“郑…郑夫子,学生知错。”
“知道错了还不快进去!今天课上我会和王老夫子一起讲解一篇策论,你赶紧回去备好笔墨。”
“是。”
胡锐慧匆匆离去,郑夫子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胡锐慧除了心思敏感、爱说别人酸话外没什么别的毛病,心思也是一等一的明净,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就是不开窍!一窍不通,以后可做不得官啊。
又过三刻,屋中人齐,郑夫子缓步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