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介走后,李嬷嬷回到了内室。
唐老夫人正倚在床头出神,李嬷嬷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老夫人,您躺下来歇歇吧。”
唐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躺了一整天,脑袋昏昏沉沉的都没什么精神了。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李嬷嬷知道唐老夫人这会儿心正乱着,需要有个人帮她理一理思路。李嬷嬷顺势坐在了床边,轻声道,“您看……什么时候处置相氏最好?”
唐老夫人眼神一变,面无表情地说道,“当然是她的戏演到最高潮时,到时候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她逼到死角里,让她再无反抗的余地才行。”
李嬷嬷问道,“您是准备……”
唐老夫人道,“她不是又怀了身孕吗?我倒想看看,她最后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李嬷嬷恍然大悟,这就是准备在相氏生产的时候动手了。
李嬷嬷点点头,“这样也好,抓贼抓脏,总要把她抓一个现行出来才行,不然凭相姨娘的脑筋和口齿,到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的,以大老爷的为人,还真就未必能分辨得出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唐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真没想到,我活到这把年纪,居然还要管长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嬷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来,长房丢人,咱们也跟着没脸,您全当是为老爷和荛少爷出力了。”
唐老夫人冷哼道,“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会出面管什么相氏?凭她是什么狐狸修成的精,只要不来祸害我的孩子,我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一想起这些糟心的事情,唐老夫人的头更疼了。
李嬷嬷见状连忙找出了药油,帮着唐老夫人揉起头来。
出了门的吴介则在漫天星辉的夜色下向后罩房缓缓走去。
阿顺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腰道,“吴介哥哥,你做什么去了?怎么一回来就没了人影?”
吴介道,“还能做什么去,当初告假回乡下是老夫人答应的,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去给老夫人磕个头。”
阿顺撇撇嘴,“你骗人,我才不信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老夫人的屋子里都快待上半个时辰了,说什么话要用这么久?分明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吴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鬼精明,他笑着道,“老夫人问了我一些乡下的事情,我自然是有问必答,难道还敢隐瞒吗?”
“乡下?乡下有什么事?”阿顺歪着脑袋瓜好奇地问道,“老夫人怎么突然对乡下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你可别是拿话唬我吧。”
吴介也没想到他是如此得不好应付,只能继续哄骗他道,“老夫人问了一些田地上的事情,看样子好像准备再买一块园子种茶树,不过具体的我就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老夫人?”
阿顺怎么敢跑到老夫人的面前问这些?不过他觉得吴介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自然也就接受了他的说辞。两个人一起回了房,阿顺还特意去了趟后灶帮着把留给吴介的饭菜端回来了。
严管事刚洗完脚,见阿顺又蹦又跳得没个稳重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吴介吃过了晚饭便早早地躺下休息了,这些天在外面提心吊胆地打听,直到此刻才能真正放心睡个踏实觉。
可此刻的相氏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靠着软枕生闷气。
相氏的乳娘端着燕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夫人,燕窝炖好了,您赶紧趁热吃吧。”
相氏嫌弃地皱了皱眉,“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的,我都快赶上老母猪了!快把它端走,闻到这个味道就恶心,我这一个月胖了一大圈,再这么下去可怎么见人啊?”
不是怕不能见人,而是担心没法见罗秀春吧?
相氏的乳娘心里一阵纳闷,实在猜不到这个罗秀春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让相氏这样的死心塌地。罗秀春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长相周正的人,既无才学也无家产……难道是床上那事儿比较出挑,所以才让相氏难以忘情?
不论心中怎么想,相氏的乳娘面上仍旧表现得恭恭敬敬,“那怎么能行呢?这可是老爷特意从别人那里花高价给您买回来补身子的,您要是不吃,给老爷知道了,岂不是让他多心?”
相氏冷冷地撇了撇嘴角,不屑地道,“他有那份好心?那是给我补身子吗?那是在给他儿子补身子呢。哼,想得倒美,就他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还痴心妄想让我给他生儿子,他有那个本事吗?”
相氏的乳娘为难地道,“那这燕窝……”
相氏横了她一眼,“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吃了吧,别端到我的面前来,我闻不得这个味道。”
相氏的乳娘心里美滋滋的,把燕窝放到了一边准备一会儿再享用,她见相氏紧紧地皱着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知道她心事的乳娘便坐下来安慰道,“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离产期还有些日子呢,您急什么?”
相氏没好气地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能不急吗?我现在肚子里没货,等生产的时候怎么办?”
相氏的乳娘见她发起了脾气,忍不住埋怨道,“您这个时候跟我们急有什么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