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净房靠近后山门,虽然位置隐蔽,但常来寺中请愿听经的香客仍然可以找到。白蓉萱和吴妈就站在路边,她又穿着一套浅粉色的衣裙,像是枝头的桃花一般灿烂似锦,让人移不开眼睛,不免就成了众人打量的对象。
“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个俊俏,白白嫩嫩的出水芙蓉一般。”一个大胆的妇人与一起走的人低声议论着。
另一人道,“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娶回家给你做媳妇去?”
“我倒是愿意,就是自己的儿子配不上。”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虽小,但白蓉萱仍旧听得真真切切。
她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去,避开了几人的视线。吴妈在一旁安慰道,“小姐别往心里去,都是群口无遮拦的人,去个净房也这么多话。”
白蓉萱道,“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们去一旁等着吧。”
吴妈自然说好。两个人避到了一个角落,一阵阵微风迎面吹来,风中夹杂着些许暖意。吴妈感叹着道,“过了年就是春暖花开的好日子,您看这风都变得暖和多了,不像前些日子扫在脸上像冷刀子刮过似的。每年到这个时候,乡下就该开始翻地准备春耕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可是最重要的日子了。”
白蓉萱想到前世在北平的那段日子。只要一入秋,天气就冷得吓人,寒风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躲都没地方躲。屋内的炉火要一直燃着才行,可就算这样,主仆二人的手上仍旧生了冻疮。
那时候的日子……还真是艰难呀。
白蓉萱对吴妈道,“那你肯定不喜欢寒冷咯?”
“那是当然了,谁会喜欢呢?”吴妈笑着道,“我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可受不了北方那种冷,会要人命的。”
可上一世吴妈却义无反顾得陪着自己去了寒冷的北方,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自己,有什么吃得都要先可着她,宁可自己挨饿也没说过一句委屈的话。
想到两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白蓉萱握着吴妈的手动情地道,“那我们这辈子哪里都不去,就一直都在南方好了。南方有雨水,有艳阳,有暖风,还有四季开不完的花,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待,跑去别的地方做什么?”
吴妈听得一脸纳闷,“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我们肯定是要留在南方的,难道您还想远行不成?”
白蓉萱笑看着她,轻快地摇了摇头。
前世她走了太远的路,这一世只想留在温暖的家中,再也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她哪里也不想去了。
两个人低声地说着话,一旁的门后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题,只听门后一个故意压低了的声音道,“主持方丈的贵客已经走了吗?”
另一人道,“是,刚刚从后门离开的。”
“这人也真是奇怪,大老远地从上海跑过来和方丈议论佛法。”先前的人道,“而且看他的年纪也不大,却跟主持方丈平起平坐,举手投足间像是平辈人一般交流,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主持方丈的脾气也太好了,居然能容着他指手画脚的,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大发雷霆了。”
“要不怎么说方丈佛法精湛呢。”另一人佩服地道,“反正换作是我,肯定是忍不下来的。难怪师父总说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看来我们还得慢慢地学呀。”
听上去应该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沙弥,趁着午间没事做找了个背人的角落说话,没想到隔墙有耳,门后面居然还站着白蓉萱与吴妈。
小沙弥又说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开了。
吴妈也松了口气,“这两个小和尚,不好好的念经,倒说起方丈的事情来了。”
白蓉萱没有往心里去,一直等到唐学茹和张芸娘携手回来,她们三个人这才走回到了柳树下。
张太太和丁夫人一左一右地陪在唐老夫人身边说着话,反倒把唐氏冷落在了一边。好在唐氏本身也不是一个愿意与人打交道的性子,一个人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天空出神。
白蓉萱远远地望过去,完全猜不到母亲此刻在想些什么。
唐学茹张开双臂,像一只小燕子般飞了过去,“祖母,我回来了。”
唐老夫人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笑着道,“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张太太和丁夫人看了笑话。”
唐学茹笑嘻嘻地道,“怎么会呢?张太太和丁夫人是礼佛之人,面慈心善,怎么会笑话我呢?她们只会觉得我天真可爱,喜欢还来不及呢。”
唐老夫人无奈地道,“哟哟哟,这大言不惭地厚脸皮,我听着都要脸红了。”
可谁会不喜欢唐学茹这样能言善道的孩子呢?
张太太笑得花枝乱颤,“说得对,我就是喜欢学茹,有这孩子在身边,每天都笑呵呵的,日子得多有趣呀。”
丁夫人在一旁看着微动,目光落在唐学茹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唐学茹听了张太太的话,很是高兴地道,“这是因为我没有在您跟前儿生活,等我惹了祸让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您就该不耐烦了。”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唐学萍笑着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会惹祸呀?”
大人们开怀大笑,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