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生与白修治同住一个房间,两个人志向相投,脾气也合得来,朝夕相处两三年间,从来没有红过脸,感情非常得要好。
白修治冲他挤了挤眼,“没什么,屋子里太热了,我出去透口气!”
最了解他的孟繁生立刻就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去探望君卓?”
“嗯!”白修治压低了声音点点头,“君卓最近这几天一直嚷嚷着不舒服,不去看看我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
孟繁生嘿嘿地笑了起来,“那你快去快回!”又问,“这黑灯瞎火的,用不用我陪你去?”
白修治想也没想得拒绝了,“不用了,这边的局子还没有散,我们两个同时离开有点儿不太好,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孟繁生却一语戳破他的真实想法,“你少跟我这儿装腔作势,亏你想出这么多借口来。分明就是担心我碍你的眼,还变了法地找理由,你累不累呀?”
白修治腼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记得给我留门。”
“知道了。”孟繁生痛快地答应道,“热水我也会帮你留好的。”
白修治感激地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孟繁生望着他急匆匆地背影,笑着回到了座位上。今天夜里也不知道哪位同学起高调,打了一些酒回来,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都喝了一点儿,这会儿便有些上头微醺了。有人眼尖儿见他在门口和白修治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的话,便扯着嗓子问道,“广增,你和浚缮两个人研究什么呢?好话不背人,难道是在非议别人吗?”
这人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人缘很差,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往来,要不是今天过年,把他一个人甩出去不好,根本就不会有人去请他。
孟繁生一听他话里有刺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你这话说的,难道别人都不能有隐私了?什么话都要放在大庭广众上来,那成什么样子啦?只要在背后说话便是非议别人,你有多少错处值得别人这样非议啊?”
一番话顶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像对方这样的为人处世,自然有人看不惯,便有人跳出来拍手叫好,“说得漂亮!难怪先生常常夸赞广增的口才好,就这应变能力,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以后也不要叫他广增了,干脆叫他广东铁嘴鸡好了。”
有女同学嫌弃地撇起嘴来,“这是什么名字,哪有这样给人起外号的?还把广东人都捎带上了,你这得罪的面积也太广泛了些吧?”
紧挨着她坐的女生梳着两条干净利落的麻花辫,皮肤虽然不算白皙,但眉眼却异常的清秀,眼神中透着坚韧的目光,此刻正痴痴地望着那扇早已关闭的房门出神。
先前说话的女同学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阿怡,你说是不是?”
那叫阿怡的女生愣了愣,回过神来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女同学顿时无语起来,“合着你根本就没听是不是?”
周围的人更是笑闹起来,起哄道,“孙小姐的心已经跟着浚缮飞走了,此刻根本就没在屋子里,你说什么她能听得到?”
孙怡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是看修治喝了两杯酒,他本身就不胜酒力,万一醉倒在外面可怎么办?这天寒地冻的,会生病的。”
这些人平日里聚在一起经常辩来辩去的,什么话到了他们的嘴里,总能各抒己见地说上半天,所以特别喜欢揪别人话里的错处。
孙怡的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人叫道,“你怎么知道浚缮不胜酒力?难道你和他私下里喝过酒?”
“还有……还有!你为什么叫他修治而不叫浚缮?这样别具一格,可是另有含义?”
大家看孙怡的眼神充满了调侃与暧昧。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位孙小姐分明是看上了白修治,对他爱慕极深。
孙怡是湖南人,父母兄弟都是读书人,在当地也算是诗书世家,她自小便在父亲的教导下读书,文笔非常的好,能写得一手好文章。每次先生留了课业,她和白修治总能完成得很优秀,时常要挂在嘴边上表扬。
孙怡毕竟年轻气盛,对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非常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和自己并驾齐驱呢?
她虽然生得不是特别漂亮,但胜在气质绝佳,加上天生带着几分高傲,入学没多久便成了不少男同学的追求对象。如今时代变迁,这些年轻人早就不认可父母包办婚姻那一套了,每个人都扬言恋爱自由,甚至有几位已经有了家世的男同学也闹着和家里要离婚呢。
这样的人孙怡自然是看不上的,对方刚有个苗头就被她拒绝了,慢慢地她便得了个外号——白天鹅。一是说她洁身自爱,二是说她骄傲得过了头。大家都等着看好戏,想看看她这多娇花到底能落在谁的头上。
直到孙怡在一堂课上见到了白修治。
少年干净无瑕的面庞仿佛透着阳光,温和的眉眼和勾着淡淡笑意的唇角。仿佛有一颗石子投入了水面,让原本平静的心湖顿时泛起了层层涟漪。
从那一天开始,孙怡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落在白修治的身上。
只不过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始终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