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玉宇,高宫大殿,湛蓝长袍走在御花园,身前有一娇小倩影,发髻绕啊绕,像那狗尾巴草,顾成朝在顾年的身后跟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太子身量小,好像可以轻易得抱住,他有着不自知得美,天真烂漫,却全然不了解七国的龌鹾。
娈童可比娼妓受欢迎。
白虎阙贴近云层,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制高点,顾年还小不认路,加之宫中禁制神念不能乱看,蓝袍带他沿着宫墙走,目光留在那云层下的宫阁,不知在想什么。
深宫人多,但内宫不让随便走,倒也无人,纵横交错的路上长满了自由的鲜花。
深邃内敛的宫廷就像个漏斗,稀释掉了所有的目光。
成帝也算中兴大帝,子嗣众多,但他钦点顾年做储君,其之生父宁王庶出子被如此照顾,这是很多人所想不到得。而且按照尊位,宁王还要矮自己妾身得半头。
这事于朝堂上本是忌讳,不可能通过得,但如今高位都是成帝的从龙之臣,作为兵权大帝,成帝心意飞扬跋扈。
顾成朝虽然是魏国公嫡系兼成帝养子,但他是钦定的西北候、定江候。
双字侯爵不值钱,但那也是侯爵,再者殷墟除非皇室不封王,单字王也不是帝王说给就给得。
而且两道爵位封赏前者三岁赐下,后者五岁追加,七岁定江想升王,尽管搁浅了,但爵位给得比皇子们都早,且成帝喜欢溢于言表。
魏国公为了成帝出生入死,但源于大案牵连跟七国动荡,因此满门只留下顾成朝一位。
定江候生得聪颖俊俏,自幼长在皇帝身侧,给得机会多,年纪轻轻就已经功勋三品。
虽然都是文功,但他羽林郎在身,再进一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顾成朝虽然长于深宫,但跟妃子们走得不近,而是由成帝亲自教导,两三岁的时候就分了边疆的战报之功,满朝文武无一敢质声。
衣袍湛蓝,因为受宠,所以定江候也是殷墟三大天骄之首,临世仙级别的大能者,烬修大业境。
“小叔,皇帝说我气不顺,境界再高也是苦行僧。彼岸五道门槛,只走两步是不是很笨呀?”
顾年圆眸肤白,发丝带着淡淡的红色,发髻垂下波光粼粼。
“这是好词。心无旁骛言之‘僧’,登高致远谓之‘苦行’。不同的修行法门对五道门槛有不同的境界划分。荒修需要积累,可能你十二岁仍旧是苦行僧,但十三华光照,你就是临世仙帝君了。”
“荒修没有续天谴嘛。”感受着身后顾成朝的特殊呵护,顾年很有安全感。
卵石沿着溪流,看了看距离冕衮犹豫,不好意思让顾成朝抱,刚想跳腰上有力,他仰头眨了眨眼。
“注意养气,你是储君。”蓝袍贪,蹲下身贴着顾年将之放下,冕衮愣了愣,含笑。
“谢谢。我知道了。”做君王,没有辈分。太子需要养成唯我独尊的霸气。
王侯没有举动,但顺其自然得牵了手。
他马上就要离京了,把想做的做完。
当然,他的能力本可以留在皇宫,但他想去边疆,彼时才能放手做事。
“痴缠、留念、伥鬼、青春、命魂不过是荒修于苦行僧门槛中的状态,如果拥有它们,双境叠加不输于大能临世仙。同修两道门槛,所以荒修的保命能力很强,一般得亲传都会修此大道。”
捏着手贴着身,顾年体型小,就像依偎着他似得。
出生起立为太子,小家伙也是没有吃过苦的主。
“阿年,你说清清白白得姑娘被嚼了舌根,她是嫁呢,留呢,还是远走呢。”
“王侯问我这是做什么?”尽管彼此亲密,偶尔会喊声“小叔”,但顾年是绝代,她出生就是生而知之者。
但懂,是为了碰见就会,而会,是因为常常用。
做皇帝得有绝色才会考虑婚娶,大多传外甥,避免一系做大。
也有后宫开满得,择优选。
顾年显然是没有打算娶。顾成朝也清楚,她不会娶。
“没有,只是听说你身边那纵权的女尚书,是叫陈雪梨吗?宫中她还小,你若保她,还不如让她随我一起离京。”
“……,小叔,你非要秋月随你,是为何?我如今就这么一位说体己话得,这都不给我留吗。”
“太子舍不得吗?她也九岁了,留在这漩涡的中心不是好事。而且你是荒修,要耐住寂寞。上首可从来不说体己话。”顾成朝含笑,短袍外有件靛蓝圆领翻毛外褂。
“侯爷且是认真的吗。”顾年犹豫,似是纠结。
“怎么了?如果她是殷墟未来的皇后,那我就不敢逾越了。”
“皇叔说笑了。”顾年不动声色得抽回右手。
“太子殿下,还认得路吗。”大雪纷飞的季节,顾成朝在宫墙拐角处停留,语调稍稍高了些。
枝头落雪,顾年一身暗色长袍,许多细节都看不清了,在那快正午的时刻,头顶的光却是一抹冷色调。
他们之间隔了模糊的时节,顾年的回眸,是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
羽翎在看,不知为何,仔细得有些失了神。
铃……
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