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被子中的慕野闻言沉默了许久,寂静的大殿内连一丝丝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小白还在大殿之外哄着哭哭啼啼的西宁,当他提到西宁脸上的疤永远不可能好的时候,西宁不由得哭的更大声了。
“你既然不想说那便罢了。”柒言淡淡道。
她……本想帮帮慕野的。
“是左相。”
当柒言已经退到大殿门口,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慕野的声音忽然自柒言身后传了过来。
“是左相背叛北年国,投奔到冥灵麾下。他趁我不在北年国的那几天在王宫中挖了一个万人坑,用来供奉冥灵。”
慕野声音低沉的说道,此时他已经自被子中钻了出来,本就高挺的身子因为这几天不吃不喝的爆瘦而显得更高了几分,只是他神色间的憔悴让人感觉他病怏怏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一般。
“他为了折辱我,将西宁纳为我的王后,将我们永远囚禁在此处。”
“如同牢中的困兽,任人摆布,胸口窝着怒火却只能用烈酒来压制。”
慕野径自喃喃道,他嗤嗤的笑着,神色间平添了几丝癫狂。
听到慕野说的这些,柒言心中的疑惑不免更多了几分。
“左相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何必去转投到冥灵麾下?就算是想要权势,单单左相这个职位足以让他在北年国只手遮天。”柒言问道。
“他一早就看出了我有废相的心思,索性就赶在我废了他之前把我先废了。”慕野冷笑一声道。
“他为了折辱你又为何要把西宁嫁给你做王后?”
这对西宁而言未免太不公平太过悲惨了一些,她心爱的白狐尸骨未存,而自己却要被强制嫁给别人,并且还被划烂了脸。
“当初我为了折辱紫蝶,将紫蝶许给了王宫里的养马奴。”慕野淡淡道。
“而且还是因为西宁。”慕野道。
“所以紫蝶临走时划破了西宁的脸,并且命人看住西宁,一旦西宁脸上的伤结了疤便给生生撕开。”
“不过起初王宫中每日还有人来执行这个命令,可最近这几天王宫中的人都死绝了,所以也就没人管我们了。”慕野说到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好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瘫坐在床榻上,一双清澈的眼眸如今已经有着些许的浑浊,缓缓地阖上,留下一道泪痕。
柒言听着慕野说着西宁这些日子的遭遇,心中也流淌着丝丝的不忍,可想到西宁是给冷知安下毒后偷偷跑回北年国的,又觉得西宁是在自讨苦吃。
“你的军队呢?都死绝了?还是都归顺到左相手下了。”柒言问道。
“死绝了。”慕野淡淡道。
“现在都在那万人坑中。”慕野想到北年国的那百万大军全部命丧于万人坑中心中不免一阵悲戚。
“……”
柒言亦是沉默了许久,一个失去军事实力的君主和一个失去军队保护的国家,无异于暴雨中的一根浮萍,随时会被打翻进泥泞中,永无翻身之地。
“言儿,你说我现在该当如何?”慕野颓废的问向柒言。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以至于左相斩断他唯一的出路时便如困兽一般被困的死死的。
“我记得你有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
柒言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二十万人……”
慕野躺在床上喃喃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蓦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瘦长的手指摸向怀中佩戴的那个白玉环。
这个白玉环当初是他姐姐留下的,因为他们父母早亡,那时的摄政王一直密谋着杀了他们姐弟二人好夺取整个国家,他的姐姐为了保护他的安危便秘密集结了二十万大军,陈兵于北年国雪山山脚下,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姐姐死了,可二十万大军犹在……
“言儿!”
慕野忽然从床上惊坐而起,他眼眸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柒言,兴奋的握着手心中的白玉环,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慕野忽然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眼中光彩熠熠,他猛然一把抱住柒言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喂喂喂!你干嘛呢!”
小白看见柒言被慕野抱入怀中,心中一阵惊骇,要知道他可是柒言的保镖,如今他要贴身保护的却被另一个男子当着他面轻薄,这不是打他脸吗。
小白气冲冲的闯入殿内,一把把柒言从慕野怀中像拔萝卜一样给拔了出来,反手一拳将慕野打到一边,而被打了一拳的慕野并没有懊恼,径自笑着跑出了大殿,单薄消瘦的身影疯疯癫癫的消失在夜色中。
“言儿,你的朋友怎么都像个傻子呢?”小白提着柒言的衣领疑惑道。
“比如你,对吗?”柒言抬头冷冰冰的问向小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此刻被小白提着衣领,双脚离地,她真想给小白一拳让他好好反省自己。
天底下有他这么提女孩子衣领的吗?
“我怎么傻了?”小白一脸疑惑道。
“我应当是最聪明最帅最漂亮的那个才对。”小白十分自恋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差点把柒言的衣领给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