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煊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表示打招呼。
一句话没说,直接往里面走去。
主簿脚下一滑,溜到了尹煊身前,堆笑着开口道:“正阳公此来,是为何事?”
尹煊停住脚步,低下头看了眼身前的人,脸上没什么神情:“你要拦我?”
只这么一句话,主簿冷汗就落了下来。
他要怎么回答?
说不要,那他就只能放尹煊走进去,可他的任务…不就是拦住尹煊,让他不同何日见面吗?
可说要…
主簿低头看了一眼滚滚,这头憨态可掬的萌货,现在龇牙咧嘴,露出那尖锐的獠牙,以及吐出一阵威胁的低吼。
这可是熊!
可能都不用尹煊动手,滚滚就会一口咬下去,把他这头“拦路虎”的脑袋拧掉。
或者…他有一个聪明的法子,那就是和尹煊一样,不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重复那句话“正阳公前来,所为何事?”把主动权重新拿回自己手里。
但他不敢。
他什么身份、正阳公是什么身份。
尹煊可以堂而皇之的忽视他,但他却不能忽视尹煊的任何的言论和行为,哪怕是咳嗽一声,他都不能忽视。
“滚开。”尹煊瞥了他一眼。
滚滚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主簿冷汗直下,却不敢让步:“正阳公,还请勿让下官难做,这牢狱之地,哪是您这种千金之躯冒险涉足的地方。”
尹煊嗤笑一声,没回他,只是摆摆手:“滚开。”
只是语气更重了一些。
主簿冷汗落得更快,他眯着眼,身子瑟瑟发抖,他隐约是听说过一些有关正阳公的传言,正阳公从来都不愿意把一句话说第三遍。
尹煊眼神渐渐危险起来。
主簿紧了紧拳头,在生死关头,他还是选择了让步——他不过区区八品的主簿,能拦两次,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尹煊呵了一声,带着滚滚走下去。
啪得一声,主簿心口的那股子气力泄去,脚下一软,瘫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
平日里,他也是去同福食肆吃过饭的,那位正阳公看起来阳光、温柔的很,可今日一见,打扮没什么变化,可却有一股子让自己难以承担的气势。
这才是真正的正阳公吗?
主簿不敢拦,狱吏们就更不敢了,他们本就偏心于何日,现在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就是滚滚有些不老实,在几个人身上嗅来嗅去,挑拨着他们。
直到尹煊唤了一声,滚滚才一缩脖子,滚到尹煊身边。
大理寺显然对何日用了超出规格的待遇。
这一个小小县尉,被关押在了牢狱的最里层。
这里甚至连一口窗都没,也没通电,只一盏油灯挂在墙上,散发出幽暗、昏沉的光。何日的心情,倒没被这恶劣的环境影响,躺在湿哒哒的稻草上,还有闲情哼着小曲。
“在这里过得挺舒服的?”尹煊站在牢狱门口,调笑了一句。
何日一惊,忙从稻草上爬起来,朝着尹煊作揖:“没曾想大郎您竟然亲自来了,随便派些……”
尹煊摆手,打断他的话:“你这点就不如周小三聪明了。”
“我要不来,你还能继续过得舒服?”
在牢狱里的生活可不舒服。
但…假若说现在舒服的话,那只可能是未来的处境会更不舒服。
何日自然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他一挑眉,有些惊讶:“您是说…若您不来,他们就要对我用刑了?”
“倒是不傻。”尹煊瞥了一眼,巷道尽头,一个人立马缩回脖子,藏匿身形。
何日也若有所思地看了过去。
“他们就是要看你在我心里有多大地位。”
“这不,他们看到了。”
尹煊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食盒:“做了些小菜,你凑合吃一顿,就当是你的接风宴了。”
食盒之大,栅栏的缝隙塞不进去。
尹煊眉头微微一皱,手握住木门的锁链上,轻轻一拧,咔吧一声,小半手臂粗细的铁链麻花似的断裂开来。
何日被吓了一跳。
这可是铁链……
别说这么轻易地拧断,若是不借助什么工具,使用什么杠杆,他连掰弯这只铁链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尹煊把食盒放在何日身前:“行了,先吃饭吧。”
何日打开食盒,里面都还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不过主食不是米饭,而是要更加方便携带一些的馒头。
馒头就馒头吧。
在牢狱里,还能吃到自家大郎所做的美食,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枪械那些东西?”尹煊看着何日,开口问了句。
凤巢的枪械是同大唐现在的枪械不同,要更加的先进,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