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浓上了飞机,全身被雨水淋湿,他每走一步,机舱地板上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一脸阴沉,却又感觉他异常的轻快。
坐在田文水后面几个座椅远的特勤人员有些惊讶,赶紧起身,向后舱走去,他是去给戴雨农重新找一件外套。
戴雨浓慢慢地解开中山装的纽扣,脱掉这一身湿透的衣服,搭在边上的座椅扶手上,他又坐在了田文水的面前。
机长和那位特勤人员出来了,机长弯下腰,问。
“局座,可以起飞了吗?”
戴雨浓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淡淡地回答道:“不急,等一会儿。”
机长转身回到了驾驶室,他身后的那位特勤人员手里捧着一套叠得很齐整的黑色洋服,上面还放着一顶圆礼帽。
“局座,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戴雨浓伸出手去,指了指他背后的座椅,他示意先放在后面。
特勤人员把那套衣服放在后面,又坐回了原位。
田文水平静地看着头发湿漉漉的戴雨浓,心里甚感奇怪,一向注重形象外表的戴局长为何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戴雨浓开口了。
“我想,还是来给你道个别。你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你有权力得知的最后的真相!”
田文水心里一愣,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真相?什么真相?”
“关于刺杀我的真相。”戴雨浓淡淡地说道,这句话对任何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但从戴雨浓口中说出,却平静如水,似乎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田文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额上发梢还在滴着水滴的戴雨浓。
“你,田处长,和你们背后那些所有的势力,都在谋划一个计划——干掉我。从你们所有的人的立场来看,我的存在的确给你们带来了巨大的隐患。我,戴雨浓必须消失,甚至是必须死!”
“南京、延安,对此有着高度的一致认同,而且他们形成了默契,互相利用,互相支持,只为达成这个目的。”
“我们都干了一辈子的特工,对信息的敏感和对时局的判断,都不会差。他们有那种看法,不奇怪,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想,也会那么干!”
田文水淡淡地说道。
“局座早就看出了蒋家父子对你的忌惮,也感受到了其他势力对你的威胁。”
戴雨浓笑了笑,抬起手来,轻轻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我自负是当前中国最好的特工,我又怎么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于是,你就谋划了一出将计就计。”田文水心里一阵冰冷。
“既然自己必须要接受那些来自对手的暗算,还不如自己来谋划这场阴谋。自己掌控着这场巨大的暗杀阴谋,赢面总是大些。”
田文水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他第一次感受到戴雨浓从未有过的强大。
“简单地说,要暗杀我这样的人,不是一桩简单的刺杀案,这是一件政治事件。要想在我遇刺后,把影响力降到最低,南京当局是绝对不会背这个锅的。他们指望着延安来干,你们的李瞎子也不是傻瓜,他也知道,不能明着干,最好能促成一件意外事故,或者是仇杀、内讧什么的。”
“要有人来干,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要有人来背锅,这三点就决定了刺杀我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我利用了他们要刺杀的心理,决定在背后推波助澜,并暗中掌控。”
田文水的脸上越来越阴沉。
“我谋划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了解决这些看似很复杂的矛盾。”
戴雨浓嘴角挂着微笑,看着田文水。
田文水轻轻地叹了口气。
“最后,你选定了我来干;青鸾来背锅;杜宇生承担责任!”
戴雨浓的眼神一亮,显露出敬佩的神色。
“你说对了一半。不错,我选来选去,只有你来干,最符合条件,也会让各方都放心。你是共产党,却潜伏在军统,你来做这个杀手,即使事情被揭露出来,延安可以不认账,军统又可以推给延安。”
“杜宇生有偌大的家业,他想着离船上岸,只是上岸还不行,我死了,清算他的人多得很。只有一件事能让他既上岸,又着陆,那就是他来出头,承担谋杀我的责任,算是给各方都递个投名状。”
“至于青鸾嘛,最后他会成为所有势力的替死鬼,因为杜宇生的兄弟杜宇风是青鸾的人,借着帮杜宇生谋划刺杀我的阴谋,可以报我脱离青鸾当了叛徒的仇。最后,杜宇生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推给青鸾,这又给南京和延安给了一个极好的绞杀青鸾的借口。”
“一箭双雕!”田文水脱口而出。
戴雨浓笑了笑,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箭多雕!”
“戴雨浓会在一场空难中遇难,各方面都得到了满意的他们想要的结果;杜宇生因为暗地策划谋杀有功,成功上岸,不但蒋家父子不会彻底清算他,估计你们也不会对他有太大的恶意;杜宇风是青鸾的人,南京会暗地里借他参与暗杀我一事,秘密启动全力剿灭青鸾的行动,对于这种极其神秘的组织,你们巴不得它早日覆灭,李瞎子这个时候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