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水见茶几上的剑匣抱起来,轻轻地用拉窗帘的绳子系住,让木匣吊在深蓝色的窗帘后面,即使房间里进来人,也不会注意到注意到厚厚的窗帘背后吊一个东西。
田文水从挂衣架上拿上军帽疾步走出了门,顺手将门关上,急匆匆地走下了楼。
李文松的车就在悦来饭店门口停着,他见田文水出来了,急忙下车拉开车门,将田文水让进车里。
“你去过鲁一衡的家?”田文水刚坐下,就问道。
李文松一边手忙脚乱地启动汽车,一边回答道:“听叶队长说过,原来的七贝勒府,开车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吧,就在北平城的西郊。”
田文水没说话,他只希望李文松的车开得更快一些。
七贝勒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活着布置灵堂,阳光很耀眼,雪停了,却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加上到处扎着的白色绸花,显得极不协调。
站在院里的马汉山阴沉着脸,他在等消息,等叶队长的消息。
“马站长,要不,您在大堂里歇息一会儿……?”鲁一衡的管家鲁老三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问马汉山。
马汉山偏过头去,瞥了鲁老三一眼,恨恨地说道:“鲁一衡都暴毙了,你还笑得出来?!”
鲁老三赶紧收起脸上那副谄笑,尴尬地叹了口气,“我们家老爷也是命苦,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没想到就……”
“装!你接着装,我就信啰,他鲁一衡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昨天夜里就死了。你不是说他临死说要学他爹把自己烧成一把灰么!我马汉山告诉你,就是他鲁一衡变成一堆灰,我也认识他!”
马汉山一脸横肉,眼里却冒着怒火,看得出来,他和田文水一样,是绝对不相信鲁一衡会死的。
鲁老三哭丧着脸,低声说道:“马站长,小的怎么没有骗您啦,昨晚半夜时分,老爷顿感不适,府里的人赶紧去叫大夫,是小的亲自守在老爷身边的。老爷感觉自己不行了,交代小的,尸不过夜,待他死后,体不沾床,立即送往最近的白马寺火化,装在罐里,埋在老太爷的坟边……”
鲁老三又说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给马汉山讲过几遍了,只是马汉山一直不相信,而是派了叶队长前往白马寺打探消息去了。
马汉山脸上的怒气愈加浓烈,鲁一衡的死不算什么,但他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如果鲁一衡死在自己手里,他心安理得,心里踏实。
马汉山最担忧鲁一衡这种“玄乎”的死法。
有些人的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死在自己的手里。
马汉山心里越来越焦急,他担心的并不是叶队长回来告诉他鲁一衡真的变成了一堆灰,担心的是那堆灰并不是鲁一衡。
不久,府门外响起了汽车的急刹声,马汉山顿时转身向府外走去,一旁的鲁老三瞟了两眼,想了想,也跟上前去。
马汉山刚跨出鲁一衡的七贝勒府大门,却见到是李文松和田文水从车里下来。
马汉山的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不妙!”
“田处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马汉山脸上强挤着笑容,向田文水伸出手去。
田文水耷拉着眼皮,黝黑的脸庞愈发的阴沉,他并没有理会马汉山的手,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阴风!”
马汉山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瞟了瞟田文水边上的李文松,没有说话。
李文松知趣地走进车里,把车开到七贝勒府后边的胡同里,他却一屁股坐在里面,没有下车,脸上带着一股神秘的微笑。
“哎呀,天有不测风雨,想不到这鲁一衡死得……”马汉山脸上挤出惋惜的悲伤的神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死?这四九城里,没有你马汉山的一句话,哪个又敢轻易地去死!”田文水的话满带讥讽。
马汉山似乎有些恼怒,张大嘴巴,一脸惊愕,“田处长,您这话也太抬举我马某人了吧,难不成我是这四九城的皇帝?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么!”
田文水没有理会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鲁老三,又看了看贝勒府门头上的白色丧幡。
顿时,他的眼里露出一丝笑容——鲁一衡没有死!
就在此时,叶队长的车也疾驰归来,车还没停稳,叶队长从车上下来了,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他有些惊讶为何田文水也在这里。
叶队长正要说话,马汉山显得更加急迫,问道:“怎么样?”
叶队长看了看站在边上的田文水,低声说了一句:“站长。鲁一衡死了,是他。”
马汉山的脸上顿时一阵苍白,眼里既疑惑,又有些恐慌。
边上的田文水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叶队长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叶队长张开紧握的右手,手掌里有一块被柴火燎得有些发黄的白玉扳指。
“这是他的骨灰里扒出来的,我亲自问过白马寺的主持和净化和尚,他们都说早上火化的人就是鲁一衡……”
没等叶队长说完,田文水冷笑着打断了他,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叶队长,缓缓地说道:“我把这枚扳指戴在你的大拇指上,把你丢在火堆里烧了,从灰里扒出这个玩意儿,你也是鲁一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