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山就在西郊的那座贝勒府呆了一晚上,北平城下了一夜的大雪,第二天还没有停,整个院落已经被皑皑白雪铺满了。
马汉山裹着被子呆坐在塌上,塌前一盆熊旺的炭火燃得正欢,整个房子暖洋洋的。
马汉山紧锁着眉头,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叶队长他们昨晚上把活儿干得怎么样,也该回来了啊。
难道真的如田文水预料的那样,鲁一衡没有把剑放进去他爹的棺材?
马汉山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听外面有人在敲门,厢房里住下的老妈子披着件老棉袄出去开了门。
马汉山透过塌边的西洋玻璃窗户望出去,进门的正是叶队长,头顶上一片白雪,看得出来,叶队长来得匆忙,肩上的雪都没有来得及拍去。
马汉山的心里“咯噔”一下,看这架势,叶队长他们扑了空。
“马先生,叶队长来了。”老妈子在门口轻声地叫唤了一声。
马汉山低沉地“嗯”了一声,圆圆的脸耷拉下来。
门开了,叶队长在门外不停地扑打着身上的雪,马汉山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火,怒喝道:“拍什么拍,滚进来说话!”
叶队长一哆嗦,连忙停住了手,进了屋,顺手把门给带上。
裹着被子坐在塌上的马汉山用厌烦的眼神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叶队长,努了努嘴,示意他坐在火盆边上。
叶队长惊恐地看着马汉山,战战兢兢地坐在火盆边上的圆木凳上,伸出已经冻得发紫的双手悬在火盆两边烤着。
“马……,马站长,兄弟们挖了一夜,棺材里除了一个……一个骨灰坛子,啥都没有。”叶队长支支吾吾地说道。
马汉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一通怒火冒了出来:“那玩意儿能飞了不成?!你挖之前,鲁敬城的墓是不是完好的?会不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叶队长立即站起身来,跺了跺脚,紧张地说道:“马站长,兄弟们动手前,可是仔细看过的,鲁敬城的坟完好无损。您是知道的,下葬也就前天的事儿,埋人的那天,我们也在,仔细地看过了,绝对没有人动过。”
马汉山挪了挪肥厚的屁股,又扯了扯身上的棉被,一脸鄙夷地转过头去,心里暗骂道,鲁一衡这个老家伙,真如田文水所料,根本没把九龙宝剑放在他爹坟里。
现在就去找田文水吗?他本就看不惯自己,要不是沾亲带故,姓田的都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
马汉山拉不下那个脸,却又无计可施,心里异常地烦躁。
叶队长见马汉山转过头去,知道这个时候的马站长最是心烦意乱,他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轻声说道:“马站长,实在不行,兄弟们就去把鲁家给围了,让那老家伙把东西交出来。”
马汉山虎着脸,双肩一抖,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抖落下来,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火盆边的叶队长,大声喝道:“人家既没犯法,又没通共,你说围了就围了?!你是个猪脑子么!”
叶队长被马汉山这么一吼,顿时脸上通红,不知道是被炭火烤的,还是因为憋屈。
“您说,您说怎么办吧!”叶队长嘟囔了一句。
马汉山一愣,这也是为难弟兄们,昨晚那么大的雪,冻了一夜,东西没搞到手,自己还给他一肚子气,换谁心里也不乐意。
马汉山愤怒的脸色微微地变了颜色,缩回手指,拉起塌上的棉被,语气软和了许多:“兄弟们昨晚辛苦,我也是没料到鲁一衡那个老狐狸没把东西放进去。”
叶队长板着脸,一脸不高兴地坐了下来,头上的雪融了,头发湿漉漉的。
马汉山抬起眼睛看了看叶队长,叹了口气,又说道:“你说得也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咱这种事儿过去也没少干。”
叶队长见马汉山给了台阶下,也就借坡下驴地说道:“对,您说得对。咱就来硬的,既然鲁一衡没犯法,没通共,可是咱可以给他扣个投降变节的帽子啊,现在全国都在清算这类汉奸,多他一个不多。”
马汉山的眼睛顿时一亮,一拍大腿,来了精神。
“对啊,都在说我马汉山投日,他鲁一衡不也投日了么!”
叶队长使劲地点了点头,“对,对。现在对汉奸的清算都是关押、抄家,先给姓鲁的扣个帽子,再把他家给围了,保不齐就把那玩意儿找出来了……”
就在叶队长眉飞色舞地说着的时候,马汉山的脸又阴了下去,摆了摆手,说道:“有难度啊,那鲁一衡据说是杜宇生的管家,杜宇生是谁,你是清楚的,他难道就不管自己的管家?”
马汉山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低垂着头。
叶队长却奸笑两声,轻轻地走到塌前,神秘地对马汉山说道:“站长,你管他是杜宇生的什么人呢,先把人扣了,只要咱们把九龙宝剑从他家里给抄了出来,就算杜宇生给你打招呼,向你要人,咱把人放了就行了。”
“这个年月,哪还不冤枉个把人呢!”叶队长一脸奸笑地看着马汉山。
马汉山低垂的头又缓缓地抬了起来,圆圆的脸上挤出狡黠的笑容,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叶队长的脑门。
“你这家伙,鬼精鬼精的,这个主意不错。大不了,最后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