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宝剑田文水是听说过的,即使是孙殿英从墓里挖出来的那一把就已经震惊全国,若真如马汉山所说,真品在民间,在鲁家后人手里,这样一件世间罕见的珍宝露面,难保姓戴的不动心。
“你这么肯定鲁敬城的儿子把九龙宝剑陪了他爹的葬?”田文水看着摇头晃脑的马汉山说道。
马汉山脸上的横肉如同绽开的一朵荷花,油脂脂的脑门闪着汗珠。
“这家伙在外面发了洋财,一回来就是先买了一座贝勒府,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搬了进去,第二天就开始操持他爹鲁敬城的葬礼,北平人是见过风光大葬的,虽说鲁家办的葬礼比不了王爷、郡主的,可也是一般富豪之家办不起的。”
马汉山眯着眼,看着田文水说道:“你说,鲁敬城就剩一把骨灰了,他儿子却整了个四九城最贵的紫檀木棺材,据说这口棺材就花了他一千多大洋,他也不怕人家半夜去掏这口棺材去。”
“埋个骨灰坛子,整口紫檀木的棺材?”田文水皱起了眉头。
马汉山点了点头,用粗短的手指点了点红木桌面,说道:“问题就出在这,田处长,你说,即使再怎么风光大葬,也就埋一坛子,没必要这么破费吧!关键是,这藏葬礼传遍了四九城,据说连恭亲王府的人都来悼念,可是闭棺却是午夜时分,你说蹊跷不蹊跷?”
“他真的有那把剑?还真把它陪葬给了鲁敬城?”田文水低头沉思,他的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的亲妹夫,你是晚来了两天,要是你亲眼所见那场面,就会相信了。我是亲自去见过的,鲁敬城的儿子可是阔气得很哪!”
“你也去悼念鲁敬城了?你认识他?”田文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马汉山。
马汉山笑了笑,“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认识鲁敬城,那个时候他还是恭亲王的管家,我不过是“陆军检阅使”手下的一名勤务兵,常与恭亲王府有往来,也就是跑跑腿儿,送送信儿什么的,一来二去,也就和管家鲁敬城熟了。他的葬礼,我当然也得去。”
田文水冷笑了一声,“你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念旧吧……”
马汉山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笑了笑。
“玉书爹说得对,都二十多年了,哪还有什么旧,我听说他回来了,也就想起了那件事儿,想去探个究竟。”
“原来你早就打了九龙宝剑的主意!”田文水脸上带着讥屑的冷笑。
马汉山脸上更加尴尬,却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这种宝贝,陪了葬,换谁不心疼?人家恭亲王府都不舍得给老佛爷陪葬,咱就舍得让宝贝去给一个骨灰坛子陪葬?这不是糟蹋东西吗不是!”
田文水天生的特工敏感让他心里有诸多的疑虑,可是又如同一团乱麻在心里缠绕不清,他想了想,静静地看着马汉山油光满面的脸,马汉山的话没有假,可是这件事情有没有假呢?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说,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田文水思索片刻,满眼严肃地看着马汉山。
马汉山顿时收敛起脸上的尬笑,向前倾了倾肥胖的身体,低声说道:“玉书她爹,咋?你不信?你问,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田文水也向前凑了凑身,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把剑是被鲁敬城盗出恭王府的?是传闻,还是有确凿的证据?”
田文水不愧是老牌的特工,这句话问到了根本。如果鲁敬城盗剑本是民间传闻,或是谣言讹传,那一切都是扯淡。
只有九龙宝剑是真实,用它来行贿姓戴的才有可能,若剑是假的,别说行贿了,只怕马汉山的命就更短了。
马汉山顿时睁大眼睛,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自己的大肉鼻子说道:“田主任,这个事情可是真的,没有半点假话。鲁家从恭王府把剑盗出来,后来鲁敬城带着儿子跑路,我是一清二楚。”
田文水微微地抬起头,看着赌咒发誓的马汉山,没有说话。
这种说辞他见得过了,甚至好多人在刑具上也会是如此说辞,却不一定是真的。
马汉山见田文水一脸冰霜,不动声色,摆了摆手,说道。
“我原原本本告诉你。那一年,真正从鲁家把剑盗出来的人不是鲁敬城,而是他的儿子,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这小子伙同他的堂哥,悄悄进了府,偷了剑。他儿子没见过世面,可是他堂哥却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兄弟俩闯了祸。他堂哥就让他赶紧把剑给还回去,可巧,那天夜里北京城发生了大事,恭亲王府被兵围了。”
“这兄弟俩以为是恭亲王府九龙宝剑丢了,报了官。兄弟俩慌了神,没办法,就抱着剑跑回了鲁家,鲁敬城差点没被气死,可他也不敢把东西再拿回去。父子俩就连夜跑路,要逃出北京城。”
马汉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那个时候,人心浮动,朝局不稳,北京城早就如水桶般,要想逃出去哪有那么容易。鲁敬城找到了我,我那个时候才二十出头,却也是陆军检阅使的勤务兵,跟着长官混,多少有些面子。”
“鲁敬城给我了一根金条,让我带着他父子俩出城,鲁敬城随身的行李除了一个粗布包袱,就是一个用青布绸缎包裹的狭长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