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生向前探了探身,眼睛瞟向杜宇风推过来的文件袋,封面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田文水。
杜宇生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长案后面的杜宇风,问道:“他就能把那玩意儿递给戴雨农?”
杜宇风露出狡黠的笑容,伸出干枯的手指,点了点文件袋上“田文水”三个字,说:“他才是这步棋的关键,甚至可以说是整盘棋的棋眼,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为他做掩护。”
杜宇生微微张开了嘴巴,一脸惊愕地看着杜宇风,没有说话,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
“田文水这个人,是铁杆儿的军统特务,可是他有一段自认非常不光彩的历史,那就是曾经是共产党,而且还当了共产党的叛徒,这也是为何他在军统内部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的原因。去年他和秋月枫弄死了文重月,没想到果子让姓秋的女人摘了。田文水的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个人啊,本事是不小,气度却不行,他胸中那股气憋了20多年了,一旦爆发出来,不知道谁会遭殃。”
杜宇风诡异地笑了笑,杜宇生顿时明白了他这个亲弟弟的意思,他是在逼田文水,让他浑然不知地爆发心里的那股不快,把他当作一颗拉了弦的手榴弹。
“他就会那么听你的摆布吗?”杜宇生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
杜宇风摇了摇头,嘴角露出笑容,说:“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更何况田文水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走了一条什么路,我不过是根据他的性格,给他设计了一些偶然、巧合,甚至是圈套,这些不经意的东西,丝毫不会引起他的警觉,直到最后时刻,内心积攒了二十多年的不快瞬间爆发,一个自我失控的田文水,破坏力是惊人的。”
杜宇生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四弟杜宇风,心里一股凉意油然而生,幸好他是自己亲兄弟,如若是个外人,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人留在世间的。
“田文水在上海,他怎么去送那个东西。”杜宇生又问道。
“二哥,你真的以为我只是把九龙剑送给戴雨浓就行了?”杜宇风一脸严峻地看着杜宇生,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杜宇生惊愕地站了起来,满眼疑惑地看着杜宇风,急切地问道。
杜宇风伸出手来,示意二哥坐下来,笑了笑,说道:“世人皆知戴雨浓贪财好色,殊不知,在他心里,女人远比金钱重要。”
“九龙宝剑是稀世珍宝,戴雨浓肯定会心痒难耐,宝剑在北平出现,肯定会引起戴雨浓的注意,也会以公务之名前往北平一探究竟,而最为关键的是,马汉山此人的秘书刘玉书是绝世美女。剑不过是引子,人才是关键。”
杜宇风缓缓地说道,杜宇生算听了个半明白,原来九龙剑不过是引诱戴雨浓前往北平的引子,杜宇风真正要用的人是刘玉书。
杜宇风似乎很享受二哥杜宇生这幅半懂不懂的神色,继续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戴雨农一旦见到了刘玉书,他就定会走上不归路!”
“刘玉书能要了他的命?”杜宇生缓缓地坐了下来,手里静静地握着文明棍,手心里似乎有了些汗渍。
杜宇风眼里闪过一丝奸诈的笑容,注视着杜宇生,说道:“刘玉书要不了他的命,另外一个人却会要了他的命。”
“马汉山!?”杜宇生脱口而出,横刀夺爱,马汉山说不定会铤而走险。
“他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胆,马汉山此人神仙都救不了他,真正会要他命的人是他。”杜宇风又用手指点了点面前文件袋上的名字。
“田文水?!”杜宇生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是田文水。
杜宇风往后靠了靠,整个身体靠在轮椅背靠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沉默片刻,缓缓地说:“二哥,你知道的,当年田文水当了共产党的叛徒,是因为一个女人,可你不知道的是,田文水为何因为一个女人就当了叛徒。”
“为何?”
“田文水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出卖了上海地下党静安小组,而是因为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刘玉书。”杜宇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说道。
杜宇生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刘玉书是田文水的女儿,如果戴雨浓霸占了自己的女儿,说不定能激起他内心压抑二十多年的不得志,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可是,刘玉书既然是马汉山的秘书,马汉山的为人,杜宇生是清楚的,如果刘玉书是个绝世美人儿,好色成性的马汉山又如何会放过她,既然如此,为何田文水会放过马汉山,反而会杀戴雨农?
杜宇风似乎看透了二哥的心思,笑着说道:“二哥,你有所不知,刘玉书一直在北平长大,那是因为她母亲一直得到了马汉山的照顾,因为马汉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就是刘玉书的舅舅。”
如果是这样的关系,就说得通了。
“田文水对这个女儿一直视为掌上明珠,军统内部又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旦田文水得知戴雨浓对他女儿做出禽兽之事,他会怎么样?”杜宇风淡淡地说道,眼里却有一丝愧疚的眼神闪过。
杜宇生心里也是一颤,想不到自己的这位残疾兄弟如此的歹毒,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田文水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