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
还是邓阿根在船舷边上一直吹着口哨,他看到贺之荣等人从底舱上来了,满脸通红的他惊恐地指着海面上飘远的一艘救生艇。
贺之荣三步两步地跑到船舷,黑色的海面上,一艘救生艇逐渐远去。贺之荣拔出手枪,对着救生艇就是一通射击,直到把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一脸愤怒的贺之荣望着越来越远的救生艇,现在即使开足马力要去追赶,也要等长利号和勋爵号之间的跳板拆除,并且要将两艘船上的货物交换也需要相当的时间。
就在贺之荣感到绝望的时候,袁克佑说话了,“贺厂长,看来长利号上有人逃了啊?你的人看见救生艇上有人吗?”
贺之荣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旁边的邓阿根衣领,举起手中没有子弹的手枪顶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问道:“你看清楚没有,船上有没有人?!”
瘦小的邓阿根惊慌失措,即使是一把空枪,也让他感觉到恐惧,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贺……贺老大,我,我看到救生艇的时候,它已经飘远了,海上实在是太,太黑,我看不清楚上面是不是有人……”
贺之荣一把推开邓阿根,从腰里摸出弹匣给枪重新换上,举着手枪向黑暗无比的天空开了三枪,大吼一句:“给我搜!”
贺之荣的情绪实在太过失控,袁克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逃跑的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不会是简单的共党,这个人对贺之荣来说很重要。
怒气冲冲的贺之荣又带着几个人将整条船搜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此时勋爵号上下来的水手已经将两艘船的货物交换得差不多了。
天空有些泛白,天快亮了。
袁克佑看着如同困在牢笼里狮子似的贺之荣,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贺船长,长利号搜查完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贺之荣摇了摇头,双眼布满了血丝。
袁克佑狡诈地笑了笑,说道:“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
贺之荣转头疑惑地看着袁克佑,袁克佑轻轻地抬起手,伸出手指,指向停靠在长利号边上的勋爵号。
贺之荣立刻回过神来,长利号上肯定是藏不住人的,许常山要跑,要么是乘坐刚才那条救生艇,那么就只能偷偷地跑到了勋爵号。
贺之荣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感激地望着袁克佑,说道:“袁先生允许我上船去看看?”
袁克佑还是一脸的堆笑,说道:“贺船长随便看,有凶手杀了你的人,一定要给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船上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带几个人上去随便看。”
贺之荣立刻转身招呼了两个人,三人一起跳上了勋爵号。
太阳从海面升了起来,金黄色的阳光从圆形的窗户照射了进来,老林醒了过来,其实他并没有睡多长时间,闹腾了一夜,又遇到老熟人袁克佑,让老林紧绷的神经得不到半刻的松懈,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眯了一会。
老林不知道,他眯的这两三个小时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勋爵号已经离开了;贺之荣并没有在勋爵号上搜查到许常山;长利号已经调转船头返航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老林也不知道,厉文封上了勋爵号,袁克佑却留在了长利号,就住在许常山住的那间舱室。
阴谋
方城一早就到了杰弗洋行,他此时正坐在童白松的办公室里,方城在等童白松。他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长利号就会给童白松发封电报,汇报前一天的航程。
没过多久,童白松打开门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王美兰,当他们看着方城坐在沙发上,脸上似乎露出不悦的表情,方城看在眼里,心里却毫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是时候给童白松一些压力了,方城在心里暗暗地想。
童白松眼里的不悦转瞬即逝,脸上挤出笑容,说道:“方老弟来得早啊,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童白松后面的王美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捂住嘴接着童白松的话说:“方经理的夫人貌美如花,肯定是比有些黄脸婆要迷人得多……”
方城还是一脸的严肃,似乎对这对狗男女开的玩笑完全的免疫,他抬起头,直看着童白松,眼里冒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说道:“长利号返航了没有?你打算把东西交给谁?”
童白松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下来,似乎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王美兰也笑不出来了,她悄悄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还将门给关上了。
童白松感觉到了方城的咄咄逼人,他缓缓地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香烟,给方城递了一支,方城没有接过他的烟,童白松把香烟放在方城面前的茶几上,自己也点了一支,说道:“你怎么知道长利号没到南洋?”
方城知道自己这句话赌正确了,童白松果然瞒着自己,他根本没让长利号到南洋,根据时间计算,今天差不多才到香港,关候亭也安排许常山到香港,这里面有文章。
方城没有回答童白松,伸手从茶几上拿上童白松的香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说道:“老裘,我知道你是在为中统卖命,中统与军统斗得厉害,你确定能够在两者之间玩得转?”
童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