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片一望无际的贫瘠沙漠,宁不凡的心中充满敬畏,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之前在荒原,举目看去,虽然大多都是峭壁断崖,却也不经意间见到些许绿意,运气再好一些,还能瞧见一小片清澈湖泊,可自从入了这大漠,环顾左右,皆是一片金黄。
天穹的烈阳洒下的光芒,被这些黄沙悉数收下,黄灿灿、金闪闪,偶尔还能反射些璀璨白光,像极了漫天星辰。
身处此地,恍若置身银河,周旁群星环伺,微微泛亮,极为壮阔。
这,是梦中才能瞧见的风景。
宁不凡坐在骆驼背上,凝目看着远处的一座座高矮沙丘,像是藏着什么秘密的神奇窑洞,一时间,不禁有些痴了。
苏阳瞧着这一幕,好笑道:“宁先生,在这大漠中,可不兴凝目,看多了眼可是会瞎的。”
这话啊,也非虚言。
闻及此言,宁不凡点了点头,旋即收回目光,舔了舔略微干裂的唇,伸手从腰间取出酒壶,仰头灌了一小口。
这酒壶里的水,是从荒原一处泉眼取出,极为甘甜可口。
很快,夜幕便逐渐笼罩大漠。
天黑下来,不适宜赶路。
两人只好寻觅一处低矮的沙丘,扎起行帐。
传闻中,要想抵达听雨轩所在的绿洲,便要在大漠一直往东,走到深处。
从藏龙关出来的这些日子,两人一边凭借骆驼寻觅水源,一边凭借日月星辰来辨别方向。
不过,大漠的夜晚,与白日温差极大。
随着天边最后一丝绯红褪去,黄沙的热量以极快的速度消逝,酷热的风与寒冷的风交织,卷起层叠障目沙幕。
若是此时赶路,无法辨别方向不说,还有可能在这大漠中彻底迷失方向。
连绵的狂风,不断呼啸划过,刺耳嗡鸣。
细碎沙子如雨般从天而降。
苏阳抬手抓出一片刀意,化作屏障,将这座七八丈高的小沙丘悉数覆盖。
随后,风声与飞扬的沙石尽被拦在屏障之外。
做完了这些,苏阳用一条小棍子在地上岩石画了个圈,再将小棍子插在石缝,最后就是将骆驼身上的粗绳缠绕在小棍子上。
宁不凡盘膝坐在营帐,从腰间解下碎星剑,心念微动,牵引一丝剑意。
碎星剑顿起猩红光芒,‘哗!’的一声猛然燃烧起来。
宁不凡呼出口气,将碎星剑插在一旁,充当烛光。
苏阳取出干粮,递给宁不凡,笑道:“这一到夜里,环境适宜,许多藏在地脉的小兽便出来觅食,宁先生先吃这个,待会儿,在下便去捉些野味来。只不过这水......倒是有些麻烦。”
要在沙漠中寻水,是有些麻烦,不过却并非没有办法。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暗中跟踪那些出来觅食的小兽,它们既然能够在这贫瘠的大漠生存,定然是围绕着水源过活,每夜除了觅食,还要饮水。
只要发现了小兽踪迹,凭借苏阳的身手,水源便再无忧虑。
宁不凡接过干粮,拍了拍上面的沙粒,送入口中。
他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若有所思的看向数丈外的两头骆驼,问道:“之前我就想问,这骆驼力气如此大,为何会被一条小棍子束缚着?还有,我听王庆芝说,这骆驼可以半个月不吃不喝,真的假的?”
世上多有新奇之事,往往新奇之事,总能撩拨少年心扉。
苏阳忙活完后,拍了拍手,随意盘膝坐下,沉吟道:
“据说,这骆驼体内的脏器与咱们不同,能将食物和水存起来,即便是小骆驼,也能在吃饱喝足后,在这沙漠里活上十余日。哦......至于这骆驼为什么会被这小棍子捆起来,倒是要从它们小时候说起......”
原来,这骆驼自出生之时,便被驯养的以铁链,牢牢捆在粗棍上,小骆驼每次欲挣脱铁链,总要受伤,迟迟无法挣脱之后,索性不再尝试,自那以后啊,即便是随便在地上画一个圈,再拿细棍插在圈内,这骆驼也不会尝试挣脱。
即便是被活活饿死,也不会挣脱出去。
这便是驯养了。
王庆之曾说过,人也是可以驯养的。
那藏龙关数百女子,便是被一日日的摧残之下,成了拾荒人的货物、宠物。
她们,被拾荒人当成了骆驼驯养。
她们,至死都无法走出那个画地为牢。
困住她们的,始终是她们自身。
宁不凡借着碎星剑的火光,看向那两头被困在原地的骆驼,轻轻叹了口气,“苏阳,在你看来,骆驼的牢笼是这个圈,那么,武者的牢笼是什么?”
“人间。”
苏阳脱口而出。
宁不凡点了点头,又问道:“江湖的尽头,可是大自由?”
苏阳愣神,苦笑道:“这......在下可不敢乱说。”
宁不凡吃完了干粮,笑道:“让我听听你的见解,随便说说就行,不必拘束。”
随便说说?
苏阳只好皱眉想了一会儿,回道:
“据说......在数千年前,那时候天门未封,常有天资艳绝者,悟道飞升